“让一让!让一让!”
东阙台门前的阜阳道,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頂◇↓点◇↓小◇↓说,哪怕根本看不到台上风光,可仿佛陷入魔障的百姓依旧在不要命地向里挤,只为能目睹绝世对决那万分之一的机会。
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吃力地在人群中缓慢前行,早已热出了一身臭汗。可被推搡的人的声声抱怨和阵阵白眼,始终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在二人后方,一道消瘦的身影紧紧辍在后面。从身形上看,那应该是一个女子,只不过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宽大的斗篷之中,看不清庐山真面目。而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朝前挤上,也没有人会在意周围忽然多了一个神神秘秘的女人。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曾经和“天下第一舞姬”凤之瑶如此接近,咫尺却又天涯,只怕他们会把肠子都悔青了。
每前进一分,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但两个大汉深知责任重大,仗着孔武有力的臂膀和铁塔般的身形,在人群中一路横冲直撞。被迫让路的人大都一脸怒气,可对比了一番彼此的身形,终究只能将心中的不满化作无比幽怨的一个白眼。
凤之瑶终于来到了东阙台。
看着这方见证她踏上天下第一宝座的舞台,凤之瑶的眼神中射出缅怀的神色。
那时的凤之岚如日中天,而自己却籍籍无名,犹如美丽的曼陀罗花旁边一株不起眼的野草。
那时的凤之岚好像一个贴心的姐姐。当她微笑着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不要替她担心。要勇敢的继续走下去,让凤门永世傲立天下之巅时,她泪水滂沱的模样和万分内疚的心情,恍如就在昨日。
那时的自己踏上这方只有凤魁才能踏足的白玉舞台时,她的紧张,她的愧疚,她对未来的期待,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的复杂,在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只此一眼,相隔十年。
十年沧海,凤之岚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凤之岚,她找到了慰藉,得到了自由,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十年风雨,当所有繁华在一语谎言中破碎,伤痕累累的心也迫使自己做出了有生以来最勇敢的决定。于是她也不再是那只美丽的笼中鸟,而是啄破了栏杆,飞向了外面的世界。
十年种种如浮光掠影,一一在眼前浮现。当那些虚影如同云烟,只能回忆,却不能再去碰触,凤之瑶感觉百感交集,轻轻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却饱含万语千言。
“什么人?凤大家与柳大家比舞在即,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一排护卫长戟相交,厉声喝道。这一吼,顿时让她成为了全场人关注的焦点。
百姓们固然想看热闹,可是也明白自己的身份。面对气势汹汹的大齐雄兵,饶是后面挤成了疙瘩,却也在苦苦忍耐,不敢逾越雷池半步。而这位披着斗篷的女子在两尊大汉的护卫之下,竟好似对侍卫的怒吼闻所未闻,依旧不徐不疾地前行。
她想干什么?难不成想要硬闯么?
百姓们脸带好奇,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犯了失心疯。
凤之瑶并未在意百姓们的眼光,而是在如狼似虎的侍卫凶狠的注视下,缓缓摘掉了帽子。
她轻轻抖了抖流云般的秀发,额头上红似火的梅花烙印下,那一双颠倒众生的眸子如同平静的湖面。可是被这双眼睛一注视,当先的两个护卫却暗自吞了口口水,内心涌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
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她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都让一睹她绝色容颜的人内心重新下了定义——她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凤之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从容道:“我是凤之瑶,我来了。”
比风还轻柔的一句话,却如一阵飓风,席卷了整个赛场。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周遭清晰听到这八个字的人陷入了疯狂。
“凤大家来了!”
“她……是凤之瑶凤大家!”
“凤之瑶!凤之瑶!凤之瑶!凤之瑶!”
如同先前柳倾歌入场时的情景重现,百姓们再度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嘶吼。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得知真相,声浪终于汇聚成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就仿佛天空之城哪位仙人撞了凡间的洪钟,阳光所及,尽是整齐划一的余音。
“凤之瑶!”
每一个齐国人都为她骄傲,每一个齐国人都为她的疯狂!
她就像一把火,让整个草原化成烈焰!
如一堵墙一般的侍卫悚然动人。他们没有怀疑凤之瑶的身份,因为普天之下能有这等气度的女人,只剩下一个。
两个侍卫乖乖地让开了路,脸带恭敬地挺直了腰板。在与凤之瑶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还战战兢兢地低声道:“凤大家……”
凤之瑶微微扭头。
那人吞了口口水,红着脸握了握拳头:“你一定能赢!”
会赢么?也许吧。
凤之瑶报以一个微笑,举步踏入东阙台中央。在全场人倾慕和尊敬的目光中,她就仿佛是世界的女王。
舞台西面,“凤门”的幡旗迎风招展,无数衣着艳丽的女人正表情不一地围聚在那里,有的羡慕,有的嫉妒。
可凤之瑶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而是径自朝着东面“大唐歌舞团”的驻地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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