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虺瞄了眼床上沉默僵硬的鼓包,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是喜极而泣。”随后又朝楚屿芳贺道:“恭喜少谷主病愈,望你此后身康体健,万事无忧。”
真龙赐福,还是赐到了人心坎上,楚屿芳也不觉尴尬了,她从被子里冒出半张脸,弯了弯眼睛回道:“多谢白师兄。”
白虺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见外,随后对杵在旁边装柿子的傻小子捅了一拐子,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告诉我,你伏师姐现在何处?”
白藏回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么?那死狐狸还让我来找你?”白虺声音一扬,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地说道:“这死狐狸分明是在戏耍我,看我不去扒了他那身狐狸皮!”
说着就要往外头冲,白藏连忙将他拦住,“白师兄,你误会席玉仙君了。”
白虺瞥眼看他。
“伏师姐确实嘱托我转告你她的下落,让你去找她,可是我当时并未听清,还没等追问明白,她就被带走了。”白藏解释后指了指头顶,委婉猜测道:“也或许是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不可泄露?
白虺磨牙,“好个天机不可泄露!”这些上神就是见不得他跟妖道在一处!
他端起表情,对白藏问道:“妖道真让你转告我,让我去找她?”
“我还能骗你不成?”白藏见他面露喜色,觉过味儿来,问道:“师兄莫不是以为,伏师姐在最后关头将你送出通神之域,是不想与你同生共死,没将你当成真正的道侣吧?”
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白虺别开脸,委屈又愤慨地抱怨道:“谁让她每次都扔下我?”
白藏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因为你太爱闯祸。”
“你说什么?”
“没什么!”见他眼刀杀来,白藏连忙挑开话头,续接前话道:“师兄不妨细想,伏师姐若真想扔下你,又何必以火解之法引真火焚身,留存一息?”
白虺脸色稍霁,可再一想起那场大火和那个‘负心人’,眼底又忍不住浮起痛色。
白藏回想起白虺失去神志,却仍然挣扎着朝伏青骨走去的情景,胸口也有些发闷。
他拍了拍白虺的肩膀,安抚道:“火解之法,乃尸解大法之一,可助修士避生死劫数。当初那般境况之下,师姐唯有靠此法,才能在天劫和神罚中觅得一丝生机。你那时已受重伤,跟着她熬不过天劫,她不得已才将你送出来交给我,让我好生看着你。”
白虺沉默不语,眼圈却已经红了。
见他如此,白藏心中平衡不少,随即暗自感叹,看来只要沾上‘情’之一字,无论是谁都免不了为此而心痛流泪。
他望向楚屿芳,屿芳亦动容。
“伏师姐乃心怀大义之人,她在决定用禁术与魔神融合之时,便已存了舍身成仁之志。但在最后关头,她却甘愿承受焚烧元神之痛,冒着功亏一篑的风险,苦寻这一线生机。”
白藏深吸几口气,压下喉头酸楚,严肃而庄重地盯着白虺的双眼,沉缓道:“白师兄,这丝生机她不是为自己求的,而是为你,你是她唯一的私心,她想跟你长相厮守。”
白虺阴暗的世界仿佛劈入一道电光,耳朵轰隆作响,脑子里不断回响着白藏那句,‘她想跟你长相厮守。’
妖道记得他们成亲时的诺言,她没有辜负他。
他豁然转身冲向门外,“我要去找她!”
白藏追上去问道:“可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不知道。”白虺驻足,回头冷笑道:“但我知道是谁不让我见她。”
“谁?”
“青阳君!”
说完,白虺又化作一道青光飞跑了。
白藏回头对楚屿芳问道:“方才白师兄说的是谁?”
楚屿芳摇了摇头,她也没听清,“应当是天机……”一股困意骤然袭上心头,她倦倦道:“不可泄露。”
白藏连忙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紧张道:“是不是累了。”
“嗯。”
“那你睡会儿,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楚屿芳眼皮如有千斤重,却强撑着不想睡,她有些害怕,怕自己会再度陷入那个孤独而漫长的幽梦之中。
白藏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安抚道:“别怕,睡吧,过会儿我叫你。”
楚屿芳忽然就安下心来,她微微一笑,“好。”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悠长,白藏轻轻挪开手,蹲在床边盯着她沉睡的容颜瞧了许久,然后红着脸在她额头落下轻柔一吻。
他何尝不害怕她一睡不醒?可总要有人撑着。从前她总是独自承担一切,往后便让他替她分担,与她相守相携,直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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