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简单,旁人坠马受伤也就罢了,可是大哥……哪儿就这么容易坠马受伤了?咱们兄弟里头,论骑射,大哥可当属第一!”十爷点点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又压低声音道,“老九寻思着,这回大哥怕是跌了大跟头,彻底失了皇阿玛欢心呢!要不然皇阿玛怎么会把大哥关这么久?”
是……吗?
好像有些道理。
那若真如此的话,没了大爷这个处处较劲儿的大千岁的话,那往后太子的位置岂非越发稳固了?
那从前追随大爷的势力,又当何去何从?会转而投到太子的麾下,还是……另觅新主呢?
……
康熙四十年 九月十三。
求雨祭祀仪式从黎明开始,经历三日斋戒的万岁爷,几乎一夜未眠,三更一过,就被梁九功跟魏珠伺候着起床了。
祭祀的服装比平日的朝服要繁琐一些,穿戴也更费时一些。
“万岁爷请用。”梁九功将参汤端到万岁爷跟前。
求雨祭祀的仪式十分繁琐,再加上又几乎熬了一整夜,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别说是万岁爷这个年纪了,便是龙精虎猛的小伙子,坚持下来也是够呛,所以参汤必不可少。
万岁爷从梁九功手里接过,大半碗的参汤万岁爷一饮而尽,然后递了回去,又从梁九功手里接过茶水漱口。
“万岁爷,时辰快到了,该出发了。”
这边梁九功跟魏珠刚刚给万岁爷梳洗收拾好,那边鄂伦岱匆匆进来。
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万岁爷缓缓睁开眼,看向毕恭毕敬的鄂伦岱。
“还是没有太子的消息吗?”万岁爷问。
“回万岁爷的话,尚未接到太子奏报,也没收到江南的请安折子。”鄂伦岱道。
“一有消息,迅速来报。”万岁爷吩咐道。
鄂伦岱躬身道:“是,奴才遵命!”
万岁爷没再说什么,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然后抬脚朝外走。
“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皇子早已候在殿外,这时候瞧见万岁爷身影,顿时齐刷刷叩头山呼万岁。
“平身吧!”
万岁爷点点头,然后上了明黄的御轿。
一众皇子这才起身,纷纷上马伴驾左右。
天坛的圜丘坛历来是皇家主要的求雨场所,这一次自然也是一样,一众王公官员已然提早候在此处恭候。
久不露面的裕亲王跟恭亲王,这样重要的场合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即便拖着病躯也纷纷到场,排在最前列。
待圣驾浩浩荡荡抵达天坛,一众王公官员纷纷下跪叩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在沉沉夜色中回荡,然后就是一派寂静,落针可闻,只余声声马蹄、车轮滚滚。
御轿在圜丘坛前停下,梁九功扶着万岁爷下了轿子,旋即礼仪官员上前。
“万岁爷,请上祭坛!”
万岁爷仰头看着面前巍峨庄重的高台,一脸肃穆,然后在礼仪官的引导下,万岁爷登上最高一层的祭坛。
那上面一早被摆放好已故皇帝的牌位,次一层则是各种神的牌位和供奉给神的祭品。
万岁爷先给祖先们依次上香,然后再回到祭坛的第二层,对着黑漆漆的天幕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与此同时,祭坛最底下一层的台阶下的一众王公大臣们纷纷同万岁爷一起跪地叩首。
身为天子,除了这些祖先牌位还有上天之外,再没有需要他下跪叩首的了。
地上早有准备好的蒲团,可是待膝盖甫一跪下的时候,万岁爷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膝盖处传来的隐痛,让万岁爷对天地祖宗的敬畏,倏然多出了一道裂缝,并且缝隙随着疼痛的加剧,迅速扩大。
养了这么长时间,万岁爷的腿伤已经好了不少了,就连之前在木兰围场,万岁爷都兴致勃勃地下了两回场,当时膝盖也不过只是微微发热发胀,揉了点儿药膏也就相安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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