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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与小珠进来前,夏萦尘正与薛折枝、金天筹聊着家常,虽是家常,薛折枝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扯到刘桑这个郡附马,实是有些看戏的味道。
夏萦尘不但是白凤国有名的美女,亦是和洲年青一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在武学上的天分,几可比得当年的凝云公主。她这一系虽然只是正易门的旁支,但正易门年轻一辈,早已无人是她敌手。
爱慕夏萦尘的人本有许多,金天筹亦是其中之一,薛折枝曾试着提过亲,却被夏萦尘藉其父流明王之口婉拒,薛折枝对此其实也是记恨在心。
半年前凝云城仙音台的比武招亲,金天筹因自知绝非表妹敌手,不敢参与,却没想到结果大出意料,最后娶了夏萦尘的,居然是个完全不曾习过武道,毫无背景的农家小子。
金天筹对夏萦尘爱慕之心不减,只是感叹鲜花竟然插在了牛粪上,薛折枝却是暗爽在心,你不是嫌弃我儿子么?现在被逼着嫁给一个比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差了千百倍的小子,你可后悔?
薛折枝会有这样的暗爽,倒也不是说她真有多坏,只是我得不到的好东西就想将其摔个粉碎,这种心理其实谁都无法避免。对于薛折技脸上堆笑却总是抓人痛脚的嘲讽,夏萦尘自己对此,虽是一副平平淡淡,无所在意的样子,她的丫鬟小凰却早已气得恨不得抽出剑来,将其戳个一万遍。
薛折枝却还不甘心,以“舅娘”的身分,非要看看那位侄女婿。她还不曾见过刘桑,却早已听说这位郡附马黑黑瘦瘦,长得并不怎样,于是有心把他叫出来,跟自己也算帅气的儿子站在一块,好增加夏萦尘的悔恨。作为母亲,看自己儿子总是跟看宝一样,自己家中的宝却未入别人的法眼,这股子气她已是压了大半年了。
及至刘桑带着小珠踏入厅中,薛折枝倒是怔了一怔,皆因单从相貌而言,这位郡附马比她原本想象中黑黑瘦瘦、毫无形象的样子不知好了多少。
其实刘桑原本也就不丑,只不过因是农家孩子,以前多少有些营养不良罢了。不考虑被封印的那九百多年,他比夏萦尘还要小上三岁,这半年来在侯府养尊处优,居移神,养移体,又被小珠刻意打扮一番,踏步上前,步履如剑,美玉琳琅,颇有样子,而自炼成阴神之后,精气神十足,一眼看去,竟是引人目光。
夏萦尘的贴身丫鬟小凰看着刘桑,心中诧异,心里想着难道真是人靠衣装,附马爷打扮一番,竟也这般有型?
夏萦尘替刘桑引见,金天筹却是大步上前,豪朗地道:“原来这位就是表妹夫,幸会幸会。”
刘桑见这人眉峰似剑,气宇不凡,只是眼眸深处隐隐透着不屑与厌恶,分明就是惺惺作态,心里对他也立时全无好感。两人客套一番,刘桑就在夏萦尘席边坐下。
大秦以前,并无凳子,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在刘桑上一世的历史中,五胡乱华之后,被称作“胡床”的凳子才开始流行,而椅子则是在唐明宗时才开始出现,到了宋朝才开始流行。由于历史的不同,虽然神州碎裂,但因未经历五胡乱华,习俗上大体仍保持着秦时古风,民间虽然已开始使用一种宽宽长长的矮凳,但在有身份有名望的大户人家,依旧不设凳椅。
小珠跪于刘桑身边,为他奉茶,又拿眼睛去斜金天筹,心想还是我家附马爷更帅一些。刘桑看出她的小动作,暗自好笑。
夏萦尘朝薛夫人道:“此次姥姥大寿,我这做外孙女的原来就该主动登山拜贺,何劳舅妈与表哥上门邀请?”
薛折枝道:“其实也是顺路经过,前来看望一下侄女。”
金天筹道:“此次祖母大寿,不知召舞妹子是否也能及时赶回?“
夏萦尘摇头道:“前些日子,小妹从灵巫山寄来书信,说她的修行正处在关键时期,半年内无法离开灵巫山,等她出关时,姥姥的大寿只怕已经过了。”
金天筹看向刘桑:“表妹夫又是否会跟萦尘表妹一同前往?祖母与一众长辈,可都想早点见见表妹所嫁的如意郎君。”
他将这“如意郎君”四字说的极是刺耳,连夏萦尘也不免柳眉微蹙。
刘桑却只是笑了笑,道:“我听我家娘子的,娘子让我去我就去,娘子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金天筹淡淡地道:“妇唱夫随,令人艳羡。”
刘桑道:“好说,好说。”关你屁事。
两人眼对眼地笑着,一个笑得有若讥讽,一个笑得口是心非。
夏萦尘轻描淡写地啜一口茶,对他们两人相互之间的敌意,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薛折枝轻咳一声,正要说话,远处却传来轰然一声震响,整个府邸都震了一震……
……
夏萦尘、薛折枝、金天筹急急赶到外头。
正门广场处,一个身背重剑的汉子一步一步往前踏去,地面本是用大理石铺成,却被他踩出一串脚印。
在他身后,倒着众多兵士,前方是数十名举着长戈的战士,两边还有骑着英招的将领,却已无人再敢上前。
流明侯夏岐也赶了出来,见到下方将士的狼狈情形,脸色难看。凝云城在白凤国中虽非重镇,但自凝云公主分封于此,历经三代,在白凤国诸镇之中,实力亦不算弱,但这汉子就这般闯入侯府,有若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刘桑带着小珠最后赶到,他的九转天仙正易法虽已修到黄阶,但至少要炼到青阶,才可修习凝云城夏家秘传纵提之术青烟纵,此时的他还不曾习过任何纵提之术,刚才只看到夏萦尘、薛折枝、金天筹身子一闪便消失不见,心中暗自佩服。
既然听上去是出了事,而不是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东西,天塌下来有娘子顶着,于是他就带着小珠慢慢赶来。来到这里,见到直闯侯府的大汉身穿麻衣,脚踩草鞋,一副身无分文的样子,却又目现精光,满脸虬髯。
汉子环视一圈,目光如电。小珠吓得缩在郡附马身后:“这、这人看起来好凶。”
刘桑安慰道:“莫怕莫怕,他肯定不是来抢你的……没人喜欢胖丫头。”
小珠咬着嘴:“……”
刘桑却又不是很有信心:“不过也很难说……也许他饿了,喜欢肥一点的。”
小珠继续咬嘴唇:“……”
“不过你放心,如果他真饿到这种地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爷……你还是让他把我抢走吧。”
“那也得人家想要啊。”
“……”
流明王夏岐抹着额头冷汗,在几名将领的保护下小心上前,拱手道:“这位先生有何贵干?若是为……”
那汉子重剑一插,身边石砖碎裂,将剑鞘嵌在那里,随着将剑一拔,雷光乍现,风起云涌。薛折枝乃是正易门门主夫人,自有一番见识,脸色一变:“墨门,雷侠禽尤?!”
夏岐、夏萦尘、金天筹、周围众将尽皆动容……来的竟是名动八洲的墨家高手,“雷侠”禽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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