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一直到十二子夺嫡,江鹫作为月辰,切切实实经历了一遍他的人生。
怒火越来越旺,无数的声音都在催促他杀了这些折辱过自己的人,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
到最后,江鹫甚至懒得好好生活,日日夜夜盼着的都是复仇选项出来的那一天。
终于。
“月辰!”
血色遍野的战场上,只剩下了自己,和对面的男人。
三皇子眼睛冒着红光,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在哆嗦,却咧着嘴身体后仰,夸张地大笑起来,眼神里满是戏谑:
“月辰,你赢了他们又能怎样?你骨子里自始至终不过都是不受人待见的乞丐!”
说完,他提着剑,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嘴角淌血:“你赢了,你赢了。哈哈哈,赢了,感觉快乐吗?”
说完,他又摊开手:“看看吧,看看你身边的人!有站在你这边的吗?嗯?就算你真的登基了,天底下的人会怎么说?
他们会说,新皇是一个杀了所有亲人的屠夫!是个暴君!”
“本来登基的应该是我,是我!”三皇子怒吼起来,太阳穴的红色脉络凸显:“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个废物,从小到大都不如我!”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三皇子停下了,身体摇晃,却依旧戏谑:“这是皇帝?这分明就是怪物!”
“朕,不愿与你多说。”月辰这时才开口。
“三皇子强弩之末,要斩了他吗?
第一:说动手就动手。
第二,再听听他要说什么。”
江鹫身体里无名怒火翻腾,选择了一。
三皇子倒下,眼睛失去光泽的那一刻,嘴一张一合。
“我诅咒你……”四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后面却没有听清。
眼前再次一片漆黑,很久很久的漆黑。
这是结束了吗?
江鹫余怒未消,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愤怒之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眼前再次亮起来,江鹫满怀期待地看过去——
冰凉的水,让他直哆嗦。
“呦!恭喜你啊,又多活了一天。”
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发冷,遍体生寒。
原来,这并非通关,而是……噩梦的重启。
江鹫抓狂了。滔天的愤怒冲撞着他的理智——无他,因为月辰这些年,是无论任何人都不想再次经历的回忆,太痛苦了。
为什么?
江鹫问自己,也问别人。
选的选项不对吗?难道他真的,要忍气吞声,还原月辰的选择吗?
然而,接下来,她经历了无数次的重开,始终没有通关。
同样的问题,同样一眼望不到头的生活,同样艰难的生存。
无法快进的人生,像是一张大网,将江鹫困在其中,无法自拔。
正确选项是?
选择题太多太多,如果一个个筛选,她恐怕一辈子都出不来。
然而,江鹫不知为何就是理智全无,孤注一掷地想要筛选出来正确的选项。
现实世界。
“这……”惊蛰站在两人面前,难以置信地无法回神。
月辰的眼眶不那么红了,江鹫却……
身体全黑了,黑的连五官都辨认不出来。他闭着眼,手还放在月辰心脏处。
“这是什么……”惊蛰从来没见过这种流动的黑色,一靠近就觉得思绪杂乱,无奈只能退避三舍,到屋外才让人牢牢关住门,守在门外。
…………
第三十三次,第五十二次。
由江鹫操控的幼年月辰,眼神空洞地拿起了刀,对准自己。
为什么活着?
无数的声音呐喊。
杀了自己,你才能活!
无数的声音哈哈大笑。
愤怒的心魔已经融进了血液,扎了根,发了芽,又如何完全剖离?
这时江鹫才知道,情绪对于一个灵魂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它能让你万劫不复。
刀逼近脖子的那一刻,一声龙吟隔空而来,回响不绝,让江鹫突然如梦初醒。
蛟龙的叫声。
很久很久,江鹫才放下了刀,怔在原地。
自己,为什么要徒劳地尝试这么多次?就好像完全被愤怒控制了大脑,一根筋认死理。
听到的这些怂恿的声音,做出的这些选择,究竟是谁在操控?
江鹫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三皇子。
他好像突然发现,其他皇子的脸都是那么模糊,就连父皇娘娘的脸都是过目就忘,甚至记不住嘲笑自己的有几个人,却唯独记住了三皇子的样貌。
为什么?
要知道,在最后的夺嫡中,因为愤怒,江鹫的选择一直都是直接杀了三皇子,从来没有选择第二个选项,那个所谓的,“听听他说什么”。
他呆愣在原地。
以前的选择,重要吗?
心魔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是这无数个选择导致的,还是只和三皇子有关?
于是,他开启了第五十二次尝试。
最后,他选择了听听三皇子说什么。
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听到,眼前直接变成了一片漆黑。
再次睁眼,又是轮回。
为什么?江鹫第一次感到了彷徨和恐惧。
难道这个选择不对吗?自己的选择,究竟怎样才是对的?
五十三次尝试。
前面的选择江鹫几乎都选过了,可是无论怎么选择,最后都是自己吃亏。
到底怎么选是对的?
还是说……
江鹫突然一愣。
为何要做出选择呢?
这是人生啊,何止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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