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伤势已经痊愈,那么接下来便是与木纾等人汇合。
现下天色渐渐亮开,白色风暴席卷后的森林尽数暴露在天光之下,比夜里看起来更加狼藉凌乱,可谓惨目忍睹。
白色的雾气自未曾受到席卷的林中升起,缓缓弥漫开来,沉默静谧的狼藉之地看起来如同死亡的坟墓,连风声也显得极为细微,像是来自远处的叹息,飘渺空灵。
或许是血凤歌力量过于强大的关系,原本飞舞在森林上空的快眼鹰皆已不知所踪,想必是受到了波及。
不过不清楚木纾等人的情况,顾长月依旧不打算发送传讯。
那快眼鹰虽不是攻击性兽类,但也着实邪门儿的很,它力量不强,速度却快得惊人,以木纾等人目前的实力,包括他们几人中速度最快的顾长风,饶是使尽全身力气,想要将其抓获并不可能。
如此说来,她的传讯他们根本无法收到,她也就不必多此一举。
她想,昨天夜里这里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而此处除了树木并无阻拦,更没有结界,血凤歌的力量很容易随风向远处扩散。
她的气息阴冷尖锐,与自己相似,若是被木纾等人感受到,必然也会联想到自己。
他们不定都会向这个方向聚集,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总之凭着几人的默契,她断定,那血凤歌对她的攻击,倒成了他们聚集此处的重要讯号。
此番她能做的便是在此处再行等待片刻。
果不其然,正如她所想,当清晨的阳光洒下金灿灿的光芒,将整片狼藉的林子笼罩在暖洋洋的温暖之中时,顾长风第一个出现在了此处。
远远地,顾长月便感受到他的气息,接着他的身影也出现在她的眼前。
白色稀薄的雾色中,他缓缓行来,身材挺拔,一袭白衣轻轻飞扬,与白色的雾气一般,没有重量。
背对着清晨的阳光,他的面目有些模糊,气质却依旧如同一缕清风,毫不真切。
缓缓地靠近,轮廓边突兀地呈现出来,带着浅淡的笑意。
似乎知道前方的人就是顾长月,他的眼中没有丝毫警惕,唯有担忧。
待走得近了,他终于看清了顾长月。
她依旧一袭红衣,体态翩跹,如墨的长发简单地挽了个发饰,大部分都披在身后,不听话地随着清风飘扬,小巧精致的脸庞在朝阳下泛着美丽的红润,嘴角带着盈盈浅笑。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清晨开放的花朵,妩媚而不艳俗,纤细而不柔弱。
接着,他听到她清亮的声音道:“长风哥哥,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无碍,你呢?有没有受伤?”
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伸手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侧一阵阴戾的冷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冰冷透彻。
这抹恐怖的气息让顾长风身形一凛,偏过头来,望向身侧的叶释寒。
四目相对。
叶释寒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紫色,盯着他。
先前担忧顾长月,他并未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也就暂且忽略了叶释寒,不曾想他竟然忽地散发出如此强横诡异的力量。
叶释寒并非一个会计较小事的人,更不可能因为他不曾向行礼而生气,如此说来,他必然是做了叶释寒不喜欢的事情。
聪明如他,心中蔓延开一抹隐晦而古怪的预感。
不愿意认输一般,他强压着体内流窜的冰寒气息,克制着在那股阴戾之下涌出的血腥,咬了咬牙,望着叶释寒的眼神如同古井沉静,俊美的脸庞上却晕开温润浅淡的笑意。
无形的风暴在心里瞬呼来去。
叶释寒也是扬了扬嘴角,笑了起来。
他的笑绽放在绝美的脸庞上,极致的阴沉而妖娆,正如阴暗的死神,黑色曼陀罗无声开放。
一冷一柔,一美一俊,一黑一白的两人就这般对视,莫名其妙展开一瞬无声的较量。
顾长月只觉脑袋里有一阵嗡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师叔?长风哥哥?”
顾长风和叶释寒忽然的对峙叫她莫名其妙,他们二人是见过面的,不可能不知道对方并非敌人。
而两人一个深居摇光峰,一个往往远在山门之外历练,并无任何矛盾。
况且两人都云淡风轻,不喜关注身边事物,更不会因某些事情斤斤计较。
如此,倒颇为奇怪。
顾长月疑惑不已,两人听闻她的声音,则是回过神来。
叶释寒身上的冷意撤去,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眸子里燃起的紫色火焰已经退去,不留丝毫痕迹。
待他的力量撤去,顾长风终于从那种恐怖的力量中跋涉而出,暗暗长叹口气,运转体内灵气。
他的脸庞上则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浅浅地笑着,还开口对叶释寒道:“叶师叔。”
叶释寒虽不说话,却是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一切仿佛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一般,再正常不过。
顾长月险些怀疑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顾长风又问她,“阿月,夜里此处可发生了何事?”
顾长月不打算和他提及血凤歌的事情,便道:“就是遇到了一只妖兽,好在小师叔及时赶到救了我。”
顾长风不由多看她几眼,半响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顾长月笑笑,道:“也不知道师姐他们如何。”
正说着,就听雾气中有人道:“前头可是顾道友?”
是阮萧玉的声音,顾长风回道:“阮真人,正是我等。”
阮萧玉从雾色中出来,白色衣衫沾了些许污泥,形容稍显狼狈。
望着顾长风和顾长月,他的眼中先是闪过喜色,片刻后又露出惊愕的神情,没有想到两人竟然完好无损。
泥泽之地乃一片凶地,水魔兽成群,他可谓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抛开那些东西出来,而顾长风和顾长月两人却如此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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