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驰骋云霄处。
一剑,巍峨定乾坤。
亦只此一剑,浩然剑气刺破天际,光芒横贯南北,宛如神谕,生生将灵浮的力量阻挡在外,不得寸进。
“那是什么?”
当光芒罩下,御剑远去的名剑阁剑修纷纷驻足,回首遥望,面露惊色。
那一剑之威,正气浩然,天地永存,恐怕只有长年与剑为伍的修士方能体会。
然而名剑七剑,至今没有一个能突破那等遥远的境界。
青兰剑女修更是难以置信,不由抬手捂唇,颤巍巍地开口:“那……那是……驰骋纵横,刑法总堂第一剑,是驰骋纵横。”
便是敛光也不由将心神全数放在这道剑气之上,失声喃喃:“驰骋云霄处,巍峨定乾坤……难道是刑法总堂?是他们来了么?不对,求援信号早被侯家拦截,他们收不到,那么……是谁?”
原来就在方才,灵浮攻城,侯家要求鬼伍子布阵,其后不仅不采取任何措施,反倒远离安宁城袖手观望,名剑阁剑修饶是再迟钝木讷,依旧看出了端倪,却已为时晚矣,侯家真容暴露,便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毫不隐瞒自己的野心和本性,宣称他们当初传达于浩然派的求援信号被拦,倒是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只不过恶有恶报,后来不知是不是被天道惩罚,侯家那青衣丫鬟忽然生了心魔,疯狂弑杀了侯家祖师及侯婉姗二人,其后又莫名其妙地奔向侯家的方向,再也没有出现过,隐隐间,唯一股阴寒暴戾的死气轩然而起,远远传开。
且不提那青衣丫鬟与侯家是否有深仇大恨,只说侯家拦截了求援信号,那么说来浩然派根本不知晓灵浮就在附近,远在极西追击魔道的刑法总堂更不可能折回进入安宁县城。
既如此,那位是谁?
使出那惊天一剑的人是谁?
同为剑修,他自是比任何人都要好奇。
这时,剑修落无突然抬手指着安宁城的方向,喊道:“快看那里,是她,竟然是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白色耀眼的剑光深处,一柄数丈来高的银白色巨剑巍然而立,而剑柄之上,逆光站着一个人。
那人只着一袭布衣,身材纤小,面上似有疤痕交错。
尽管隔得太远,名剑阁修士却也一眼就认出顾长月来,然而不知为何,在这无边无际的剑光之中,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在此刻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超然与桀骜,正如畅游世俗的神祗,永恒亘古。
青兰剑女修恍惚间明白了什么,自嘲一笑:“驰骋纵横,长剑无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那个在我们眼里最不会多看一眼,甚至当做魔道妖人鄙夷轻视的人,她原来才是剑道至尊的传人,是古真人唯一的弟子。”
浑无已然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因为他对顾长月的那些行为实属恶劣,而是他对敛光母子心怀愧疚,是以坚决不容任何可疑之人靠近他们,尽管选择重来,他还是会这么做,他只是不敢相信,被敛光救回来的人,竟然不是魔道妖人,反倒是古真人的弟子,刑法总堂下一任继承者。
恍然之间,有一个让他恐惧的想法油然而生,他其实是防备敛光的,一个灵根错杂的平凡人却拥有纯阴体质,即便没有修为却依旧能够以琴声控制神识,甚至有时候连修士的心境都会受其影响,他的师尊曾经便有意要收敛光为徒,只可惜敛光不适合练剑。
是的,他防备敛光,忌惮敛光,更是…嫉妒敛光…
他没有父母,敛光却有疼爱他的母亲,他一切都要努力挣得,敛光却拥有属于自己的天赋。
正因如此,他迫切想要表现出自己胜过敛光,胜过他的一切。
事实上,他一早便觉察到顾长月的不同,又听闻古道一女弟子外出任务落难失踪的消息,不免也会联想,可他不愿意相信,像敛光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遇见这么好的机缘?
他清楚,浩然派地下城的真正掌权者是古道一,若敛光救了古道一的弟子,很可能会进入刑法总堂的,敛光的体质不正好适合在地下城谋职么?
直到这一刻,内心的想法被自己剖析,他近乎无法直视自己的卑鄙。
一个剑修,如何能这般阴暗?
不,他方才是有机会拉回敛光的,可他没有。
兴许,是这个激怒她了吧?
她会救出敛光和姑母吧?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是啊,竟然是她。”
同时,内心深处还有个声音,在喊:“既然是你,那么救他们出来吧,一定要救他们出来。”
这厢名剑阁修士被那一剑震撼不轻,远在被灵浮践踏荒芜的森林一侧,紫灵儿的目光中亦染上不可置信的色彩。
她遥遥地望着安宁城的方向,脑海中浮现出安宁城外粗布麻衣的身影,不由握紧拳头:“竟然是她,原来那个人果真是她!”
无涯之威撼天动地,手中无名蠢蠢欲动,积攒千年仇怨终于被再度唤醒,心中似有烈火燃烧。
然而,她却不敢妄动。
视线从远方收回,落在跟前,斗笠下掩盖的身影虚无缥缈,仿佛空灵一般,毫不真切,却又的的确确存在。
难道为了捕捉灵浮,便是自来神秘莫测的影王也亲自出动了么?只怕情况并非如此。
她目光转动,落在影王身后,原来与影王随行的,除了赤焰魔君及部下最是得力的部分红得耀眼的血衣卫,还有数名身着玄黄色袍子,头戴斗笠的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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