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站在那儿呆若木鸡,这一刻他真的词穷了,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了?
佟乐涛很感慨地说了这么一段话:“你在龙口乡过的很舒服的,你靠着政府,靠着我们给你的甜头,过的比乡里面很多干部都好!贪得无厌可不好哦;谦虚一点,低调一点,不要整天把“你弟弟”挂在嘴边。说实话,我见过你弟弟,也不过是个开车的罢了;又能怎么样搞我?我佟乐涛不求他?他给谁开车和我都没关系!我佟乐涛要求他?他也帮我办不成什么事。还是那句话,我只是单纯地尊重你,不是尊重你弟弟,明白吗?你弟弟开原子弹都和我没关系,只要被炸着我。”
佟乐涛是一个谈判的好手,他知道谈判就得从对方的软肋入手,对方最骄傲的“软肋”是他的弟弟。
为什么呢?因为他靠着他那个不知所谓的弟弟获得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有点害怕了。
当撕破这一层骄傲的那个面纱之后,他就会彻底乱了分寸。
老张再怎么牛?再怎么显得自己“聪明”?
还是“玩”不过佟乐涛。
相比于社会上那一点点勾心斗角,体制内的可生猛多了,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老张被唬住了。
其实佟乐涛说的不错,当没有人把他弟弟当回事之后?他就彻底慌了。
事实上他也明白,他要真在乡里犯了什么事找他弟弟?
他弟弟未必能搞得定。
他这两年能在乡里横行霸道,只不过靠的是“信息差”,是因为大家不晓得他弟弟在帝都到底怎么样?
是因为大家压根就接触不到帝都一些领导干部的生活,哪怕这些县乡的领导干部。
“佟书记,不要这么说嘛!我们餐馆承蒙您的照顾,才能一直干下去,没有您的照顾?说实话,又能怎么样?靠乡里的群众们怎么整?那是不现实的、不可能的。所以我一直很感恩您,佟书记,这样吧,以后的利润我们五五分,给你50%。”
听到这,佟乐涛哈哈大笑,他的笑声让老张有点慎得慌。
他笑完之后就说:“我堂堂一个乡党委书记,你觉得我会差你那点吗?说实话,就你每年多报、虚报的那些钱,都不晓得多少了吧?我只是不愿意戳破你罢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搞这些,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决议是我和武阳乡长一致决定的,也得到了班子绝大部分成员的认可;所以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也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如果你非要跟我们玩这一套?以后我们所有接待都不到你餐馆来了。你连汤也喝不到了。”
看到佟乐涛生气了,老张赶紧妥协了,这个在龙口乡横行霸道这么久的黑社会老大终于向权力妥协了。
他马上说:“好好好,那我们不说了,佟书记,您考虑考虑,这两天我想请您到我餐馆来吃顿饭,还希望您能赏脸。”
佟书记点了一根烟,却并没有给老张发,这让老张有点不适应。
他看到佟书记掏出烟盒,刚想伸手去接,却发现佟书记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给他发烟,而是自顾自叼上一根,然后点燃了。
他吸了一口烟,发出一阵“嘶”的声音。
“请我吃饭?我不去的话,是不是得打我呀?像打前任书记一样?当初他不参加你的饭局,你不跑到乡政府大院抽了人家一大耳刮子?”
老张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哎呦,哪能对您这样呢?之前打前任书记也是个误会,后面我们都解除这个误会了,真不是这样的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这样啊?”/
佟乐涛就这样盯着老张,盯了足足有十多秒钟。
把老张看的浑身发毛。
“你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待着了,把东西也拿走,我不吃这一套,还是那句话——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乡里还是会来找你的。”
老张有点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刚走到宿舍楼下,他心里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很想把这些礼物直接甩在宿舍楼门口,然后大喊一声:“佟乐涛,去你丫的。”
但他不敢,此刻那个在龙口乡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彻底认怂了。
回到家的他越想越气。
他给他弟弟打了个电话,他弟弟小张此刻正在外面应酬。
龙口乡的晚上八九点钟,绝大部分人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九点以后,整个乡集市万籁俱寂,一片漆黑,偶尔能听到几分狗吠。
如果在夏日的夜晚,还能听到蝉鸣。
但在帝都这种大城市、一线城市,往往是彻夜灯火通明,他弟弟一接电话便问:“哥,怎么了?有什么事?”
“被欺负了,他妈的被乡里的党委书记欺负了。以前他们一直在我们餐馆接待,今天竟然传出要在食堂弄一个包厢,以后接待就在单位搞了,这让我特别生气,这算哪门子事啊?我们餐馆不就是靠乡政府的接待来维持的吗?他们把接待任务给取消了,那餐馆还怎么活呀?刚刚我去找佟乐涛书记,他还口出狂言,对你很是不屑。”
小张一听到老张详详细细转述的话,也觉得没面子,立马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他立马给乡里面和他关系较好的组织委员打了个电话。
组织委员还不晓得佟书记和武乡长的真实想法,他就凭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回答:“好像是说佟书记和武乡长到县里开会,县里要求各乡镇各单位要降低行政机关的运行成本,隔壁几个乡镇食堂早就建了包厢,所以我们乡也要建。乡里一年在你哥的餐馆就得消费十多二十万。所以你也不要多想,这只是一次忽悠县里的例行程序而已。当然,我认为以后接待这一块依旧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为什么呢?毕竟你哥老张是专业的。食堂周末又不开火,而周末又有很多的县里领导、或者龙口籍的省里、市里的干部回乡,肯定还是在你哥的餐馆里搞接待,你也不必大惊小怪。”
于是小张便把他哥转述给自己的佟乐涛书记如何侮辱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组织委员无奈地说:“你也不要这样想,或许是老张哥说话有点难听导致的呢?你也了解老张哥这人的脾气。平时老张哥说话大大咧咧的,虽然他没有什么坏心眼,但在乡里确实也挺得罪人的。要我说,有的时候你应该管管老张哥,他这样下去别哪天连累到你了?当然,你在帝都大领导身边,肯定不会怎么样?但还是要注意。”
小张一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刚刚的火气突然之间就被慢慢的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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