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源把门关上，又示意王成把办公室的窗户关上。

这才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讲讲我了解到的情况：和你了解的情况可能有些不一样。”

他顿了顿：“这个女老师一心想要调出去，家里没有背景，自己又不了解体制内的运作规则，她以为县里面那些副局长、局长都很牛，她哪里知道其实这种人事调动要经过县局相关会议的，一个领导干部面对不是自己亲戚的女老师谁也不敢这样冒然的打招呼，口碑和名声不要了？”/

王成继续问：“那个女老师现在还在学校任教吗？”

肖老师摇了摇头，随后说：“她向学校请了假，估摸着回家里休息去了，那个副局长目前一点事都没有，大概率那个副局长不会受到多重的处罚。这种事情属于丑闻，县里面肯定会压着的，只要不被上级领导知道？那么县里会一直压着这个事；大概率到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女老师回来继续任教，大家就当这个事没有发生过。”

王成有点震惊地看着肖老师，肖老师见王成这副表情，很平淡地说：“这种处理结果很正常，我也见过相关的情况！这两天学校的领导们都在议论这个女老师太蠢了，我们还觉得奇怪呢！这个女老师家在外地，怎么时不时就要去县城待上那么一会儿？那个罗副局长也真的是缺德，咬着牙、找点关系帮她办一下，又怎么的了？这种人人品极差。就跟吃饭似的，吃惯了别人买单的饭，偶尔自己买个单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王成不晓得该怎么回复他，就安静地听着肖老师的抱怨。

哪知肖老师越说越起劲，差点就要拍板而起了。

王成给肖源加了一点茶，好平复他的心情。

随后，王成说：“其实社会上的这种信息差有很多。如果因为这种信息差而犯错？其实很可惜！很多人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体制内的人一吹牛？便信以为真。所以一方面要加强干部的自身修养，另一方面也要加强相关体制知识的宣传。”

肖源忙不迭地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很多人只告诉你找关系能把事情解决，却不告诉你应该找哪个关系？这就让个别压根就不懂官场的人觉得：但凡是有个头衔的、就能办事；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像我在龙口乡学校当了这么久老师，之前在饭局里也有人提醒我——“这个是县里面xx局长，你要跟他搞好关系，指不定哪天就能让他把你调到县里去”！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就打个比方，王书记你现在是龙口乡的党委副书记，按道理来说你已经很牛了！但抛开其他因素，以你这个位置来说，能调人吗？能把一个老师从学校调到乡政府工作吗？”

王成摇了摇头，“那当然不能了，在我们乡政府，除了佟书记和武乡长也许可以办到，其他干部都不行！而且就算他俩要调？走程序也很困难。教育局会不会放人？这要打个问号，没有那么多水到渠成，单位与单位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并不是佟书记是个正科，教育局局长就无条件帮忙！没那么简单。”

“就算没帮？一些领导干部也并不会因此互相记恨，工作上的事情说不清楚的！”

“这个事情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那位女老师涉世未深，被官场老油子骗了，我跟你这么讲吧，咱泰吉县每年一有新招进来的编制内工作人员，就会发生一些…几乎每一年都有或多或少的年轻干部被骗，主要是骗色，就看在是编制身份的人，不敢怎么声张。但只要无所求的话？怎么都骗不到！”

听到这，王成拿起电话，给彭锦辉拨了过去。

彭锦辉对王成的电话感到新奇，“怎么了？老弟。”

“锦辉哥，我想问一下你事县里面想怎么处理呢？”

“县里还能怎么处理？看当事人的意思了！如果当事人能够和平解决？那当然最好了。”

王成立马追问，“那如果当事人不想和平解决呢？”

对方缓了一会儿，“那就只能强力压制了，这毕竟是丑闻，这种丑闻要一发生？今年县里的评先进那又扯淡了！所以肯定得压下去，实在压不下来，那再想办法呗。”

挂完电话，肖源老师已经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内容，他郁闷地说：“都说考上了铁饭碗就再也吃穿不愁了！可发生了这种事情，才发现体制内就是一个“阻碍”，如果这位女老师不愿意和解的话？大概率学校和教育局会收拾她，虽然她有错，但她原本应该也是一个受害者，咱不管她当时出于什么目的？但她就是被骗了！以后也没有人敢用这位老师了。这就是体制啊，所以遇到点问题，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肖老师说的也确实是那么个道理，王成听到之后一言不发，他坐在办公椅上双眼出神地望着办公桌上摆放着物品。

没一会儿，他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眉头一皱，然后起身对肖老师说，“哎，肖老师，李志芳校长难道不愿意出面维护自己本校老师的利益吗？”

肖老师被王成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听到这个问题，他又觉得很搞笑：“我跟你这么说吧！如果是体制外的人伤害到了体制内的人的利益？那单位领导肯定会去维护的！但如果是体制内的人欺负了体制内的人？那领导是不会出面的。”

肖老师说完这些后，两个人都陷入沉思当中，这种沉思是有益的，是开卷有益的。

想了好一会儿，两人便往外头走。

两人从院子内走到了学校，这几天学校到处都弥漫着关于这件事的传言，大家似乎一睁眼便谈论起这件事。

而那位女老师已经请了长假，估摸着回老家去了。

现在全学校的老师都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紧张和莫名的兴奋，这种紧张和兴奋是难以言状的。

王成一进到学校，就感觉到了这种奇怪的气氛。

他敏锐地察觉到在校园各个角落里聊得眉飞色舞的老师和学生们，似乎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没办法，县城的体制内圈子很小，屁大点事，顷刻间就传的全县皆知。

大家本来就无聊，体制内的生活本来就无聊，所以这种能让大家“肾上腺素”激生的传言便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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