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部长的专车离开后，武阳搂着王成的肩膀说：“恭喜你啊，这一次绝对是妥妥的乡镇党委正职，这可是绝对的重用啊，在咱泰吉县历史上，你是头一个28岁多一点就任了乡党委书记，以后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就如刚刚廖部长所说的，以后我们见你都得通过你秘书提前预约来喽。”

佟乐涛也在一旁应和：“是啊，老弟，以后希望你多多关照，你到了新的地方，看能不能把我调过去？”

人群中只有黄薇一脸不愉快，她能感觉到王成可能要调走了，如果王成调走了，他以后恐怕想着再见王成就难了。

它刚刚在包厢里搞包装的时候，也听部长说了：王成提到了县处级，大概率就会去市里或省里。

所以，王成的提拔路径是显然的。

她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办公室，王成把肖源叫过来了，肖源知道王成是什么意思？

王成问他：“恐怕过段时间我要调走了，那你有什么想法呢？”

肖源说：“我跟着您走吧，您去哪我去哪，说实话，我觉得跟您在一块工作很有成就感，而且您也是一个非常清廉的干部，我愿意跟着您…如果困难的话，那就算了，如果您打个招呼能办成的话，那我就跟您走。”/

王成哈哈大笑，他展现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带你走，对于我来说是很简单的。虽然我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但现在我要调个人应该问题不大。如果你愿意走？那我过段时间就和县教育局局长打个招呼，再和李志芬校长打个招呼。”

“好的好的，那我就跟着您，谢谢乡长、不，谢谢书记，以后我绝对好好保障您。”肖源如此说。

王成感慨道，“如果真的要调走了，那么这段时间一定要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完成，在我们这个区域当官，最担心的就是“半途调走”，那么一切脏水便会泼到这个被调走的领导干部的身上，所以很多人都只愿意捡现成的，都喜欢名利，但怎么说呢？我们得把这个事做好，做的踏实，要讲良心。”

肖源有点感动，他说：“我真的第一次看到你这种领导，我很激动。也很感动，您放心，我以后都跟着您，不管您调去县里、市里、省里，我都希望跟着您。”

王成又一次哈哈大笑，“你都没有找女朋友，又这么年轻，跟着我开车，不委屈啊？有的时候带着你去办事，有人看着我一个这么年轻的领导干部，带着一个这么年轻的司机，还以为是骗子呢。”

这次轮到肖源哈哈大笑了，不过肖源却说起来：“乡长，我有一个看法：现在乡里腐败事件接连发生，一些乡村干部为非作歹，有恃无恐，为什么？归根结底是我们乡的制度出了问题。我倒认为我们可以利用接下来这段时间搞一个改革，强力的推进下去，把其形成制度上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的规制一些人的行为。以前在读书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看官场小说，觉得好精彩——这个搞那个，那个搞这个，这个设计来斗那个，那个设计方案来搞这个…但自从跟您开了车，了解到官场这一套之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样。其实官场和普通职业也是一样：搞钱也是这么偷偷摸摸的搞，也没有什么比常人高明的手段，只不过因为有权力做掩护罢了，干部与干部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其实也就和村民和村民之间的那种勾心斗角一样，平日里笑嘻嘻的、背地里怎么怎么样。这些其实都并不高明，并没有各种电视剧、小说里设计的那样惊心动魄…”

“这真的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只是很多人人为的把它神秘化了，因为不了解，所以各种人为的传说让很多年轻人一提到官场，就好像看到了多了不得的事情似的。实际上，官场就是职场，职场有的一切，官场也会有职场。没有的？官场一般也会没有。只不过因为这个职业比较稳定，所以给这个职业的每一个人多了几份底气罢了。”

王成看着这个比较年轻的老师，说的这种话，心里头还是有一些震撼的，他说：“没看出来，其实你一直都很清醒，其实你一直都是十分深刻的人，选你当驾驶员是不是屈才了？要不你到乡政府来上班算了！”

肖源连连摇头，“到乡政府上面有什么用呢？到乡政府上班，依旧是个大头兵，没点权力，做不了任何改变，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其实整个乡里50号干部，加上那些什么村干部，也就是乡长和乡党委书记说了算。其他什么党委委员，什么副乡长？也不就解决个级别问题，有个屁的权啊，他们在龙口乡也就吃吃喝喝能有点特权，其他有几个人会尊重他们？去各村吃吃饭喝点酒，有人招待。但要说真正的要到一些有利益的场合，谁给他们利益呀？这一点我早就看清楚了。”

王成的笑声就没停过，“真的没发现你的总结能力真的很强，你说的很对，以前我也不懂，我家里有几个公务员，那会儿就觉得好牛，现在自己上了班才发现，其实他们那个级别，在单位其实啥话都说不上，在单位就是一个小透明，他们要去办什么事？还得找跟他们同级别的科员，还得找的这个科员有点关系，能找到上一级领导一起吃饭，才能把这个事解决。可老家人觉得很牛啊！觉得可以解决这个事情，但其实真的上了班才发现他们其实也付出很多代价，也需要拉很多面子，更重要的是别人也不一定给这个面子。所以有的时候我们因为喜欢一个人，崇拜一个职业，便会盲目的给其加上各种职业滤镜，哪怕做的是错的？哪怕这个职业滤镜是错的假的？也会自顾自说服自己。但有一个道理：只有当自己真正深入到这个职业时，才能明白所有的一些真相。”

“你说的也对，那行，那我就不再提让你到乡政府上班的事了。你回去跟李志芬校长先说一说，如果真的愿意的话？那我就带你走。”

王成这么一说，肖源立刻就起身离开了。

他很激动，也打算马上跟李志芬校长聊一聊。

一回到学校，他就找到了李校长，李志芬校长听肖源说了之后，首先是挽留，这是一贯来的做法。

包括历来一些同志想辞职，单位第一时间也是挽留，这是体现单位的人文关怀，是一种办事风格，而并不是说某个人有多优秀，并不是说这个饭碗有多铁？这是体制内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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