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围绕着那把插入地面的伞剑踏步。
四面八方的铁骑,刀兵,烈马,仿佛都只是一个个等待打爆的拳桩……
“砰!”
“砰!”
金色元火在谢玄衣肌肤之上燃烧。
他忘记了一切。
眉心一缕雪白光华,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盛芒!
纳兰秋童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了,片刻之后,她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在自己弦术操纵之下,这些倒下的兵卒可以站起,破碎的战马可以拼凑,只是它们的“残骸”在与谢真对撞之后,已经不再完整!谢真的每一拳都极重,根本不会留下全尸!
“哗啦啦……”
数十息冲锋之后,整片火海,笼罩了一层层淡淡的猩红之色。
浓郁的血气,风吹不散,笼罩着整座栖霞山道。
弦术只能缝补,不能缔造!
原先的两匹战马,如今只能缝补成一匹!
那些兵卒,则更不必说——
而见鬼的是,那站在血海正中的黑衣少年,神情没有丝毫疲倦,依旧一次接一次全力出拳!
“……”
观战至此,纳兰秋童已经感到了不对。
这谢真,与武宗佛门这种正统出身的炼体者不太一样——
他的体魄虽然极其强悍,但其拳脚功夫并不能算顶尖,招式看似大开大合,但细节相当欠缺……这很像是江湖上厮杀的亡命徒,每一拳打出,都是舍身求死,要么对方死,要么自己死,这种打法固然蛮横,可面对人海战术,如何能够持久?
这就是纳兰秋童此刻后背被汗水打湿的原因。
这世上的绝大多事,都要遵守天理。
修行者在笼仙阵内,面对人海战术,要不了多久,就会元气尽失。
即便是武夫,也会被耗干血气,生机。
可谢真……几乎快将半个苍字营杀尽,气血却未见干枯之象!
这太不合理了。
这么打下去,难不成自己的“弦术”,还真的压不死谢真一个圆满金身?
“姓孟的,你还不出手!你究竟在等什么?!”
纳兰秋童忍不住传音过去。
她望向山道一侧,断肠崖方向,笼仙阵落定之后,那边便没了动静。
很显然。
以孟克俭的性子,必定隐在山野深处,默默观看着这场困兽之斗,此次栖霞山布局,师尊对自己极其信任,托付了极大权力,这一战如今已经耗费了半个苍字营,若是无法将谢真拿下……此事禀报上去,必定会让师尊大失所望。
“纳兰姑娘,孟某记得开战之前,有人刻意留下了警告,没有命令,不要妄动,以免抢了军功……”
断肠崖深林中,传来一道带着戏谑之意的阴柔笑声。
孟克俭双手拢袖,老神在在,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将神念笼罩在大阵上空,饶有兴趣地观看着这场愈发有趣的困斗,丝毫没有要加入战斗的意思。
“大褚风头最盛的年轻天才。”
“谢玄衣的弟子。”
“天骄榜首。”
孟克俭忍不住感慨开口,而后笑着说道:“这谢真的人头,得值多少军功?这份便宜,着实太大,孟某还是不要染指为妙。如今有笼仙阵镇压,还有弦术加持,纳兰姑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战……应当没什么悬念吧?”
“……”
纳兰秋童神色阴沉,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这一战,看似没有悬念,仍然是自己占着上风。
但实际上,局势已经一点一点,脱离了她的掌控。
纳兰秋童已经发现,自己弦术操纵的铁骑,完全就是给谢真喂拳的桩子。
这家伙每一拳打出,看似都在伤害自身气血,但只要眉心那缕雪白光华翻涌一下,气血上的亏损,便会立马补回……这种情况,纳兰秋童闻所未闻,打了近百息,冲锋数十回合,谢真的拳法依旧粗粝,但冥冥之中已经有一股玄妙的意境诞生,缭绕在火海四周!
再打下去,这谢真怕不是要晋境了!
“纳兰姑娘,友情提醒。”
便在此时,孟克俭的微笑声音再至:“这大褚谢真,参悟了不止一缕道则。除了他师尊传下的‘灭之道则’,他还参悟了‘生之道则’……”
纳兰秋童神色更加阴沉。
生之道则?
怪不得谢真敢肉身入阵,怪不得他的每一拳,都如此惨烈。
原来是有这么一张底牌!
“姓孟的,你明知道谢真参悟了‘生之道则’,不提前说?”
纳兰秋童咬牙切齿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用笼仙阵加弦术,给他喂拳?!”
“纳兰秋童,你身为栖霞山之战的布局者,犯了轻敌之过,怎能怪罪他人?”
孟克俭嗤笑一声,满是不屑与轻蔑。
短暂的停顿了一刹。
“退一万步……就算这谢真真的晋升了,那又如何?”
孟克俭面无表情说道:“他或许能够捶杀你,但可惜,区区一个新晋阴神,无论如何也逃不脱本座的手掌。”
……
……
(明天中午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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