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
这是绝大多数凡俗终其一生,也难见一面的存在。
桃源村一片死寂。
所有人跪拜在地,孟克俭坐在马背上,冷漠俯视着这些“蝼蚁”,他甚至懒得释放威压。
但此时此刻,依旧没人敢抬头望他一眼。
“圆光寺僧人何在?”
一位校尉皱眉开口,替孟克俭询问。
他俯视着满地匍匐者,不曾想,竟是无人作答。
见状。
这校尉神情阴沉下来,他伸出手掌,对准身旁一位女子头颅抓去。
不说?
凡俗蝼蚁,就没有“不说”的资格!
只要他清查神魂,最多半刻钟,就能弄清楚此地发生了何事!
“噗!”
下一刻。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一位干枯瘦削的身影,挺身而出,拦在了校尉和女子之间。
校尉这一掌,直接穿透了干枯身影的胸口。
“住持大人!?”
跌坐在地的小沙弥失声惊叫,不受控制地暴露了身份。
另外一边。
被法诚救了一命的女子,同样惊恐:“法诚大师!”
“……”
孟克俭神色平静,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
校尉则是面容阴沉。
他缓缓抽出手掌。
法诚那具瘦削干瘪的身躯,顿时血流如注,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踉跄数步,直到被一位青年僧人扶住,才勉强算是站住了身子。
法诚无法开口说话。
他便艰难举起一只手,立在胸前,颤颤巍巍行了个礼。
跪在地上的那些僧人,看到这一幕,都不愿隐忍,一下子站起身来。
“呵,果然有佛门余孽!”
见此情景,校尉嗤笑一声,恭敬询问道:“大人,如何处置?”
“不急。”
孟克俭摇了摇头。
他缓缓调转方向,看着面前的哑巴和尚,面无表情问道:“还有人呢?”
越靠近这小村,阕吴刀和弦盘的震颤,愈是激烈。
他已经可以确定,谢真密云就在此地。
这些僧人们都很倔,没一个肯开口说话。
孟克俭也不恼怒,他伸出手掌,从校尉行囊之中,取出三张画像,一一抖擞,以元力展开:“这三人是不是从此地逃了?”
这番话,不再是对僧人们询问。
而是对所有人。
“哗啦啦!”
三张画像,在风中舒展,这一刻,桃源村的所有住民,都看清了画像。
他们眼中有震撼,但更多是惊恐。
这画像上所画,一年轻人,一女子,一稚童。
不正是刚到桃源的小谢先生一行人吗?
“很好。”
孟克俭收起画卷。
有些问题,不是非要得到回答。
看到这些村民的神色,孟克俭便有了答案。
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目标”。
孟克俭心中巨石终于落地,他轻声吩咐道:“秘讯速禀大将军,谢真密云就在此地。”
“是!”
那位校尉小心翼翼确认道:“那这些人?”
“当然是尽数杀了!”
心情大好的孟克俭忍不住皱眉呵斥道:“这些僧人,还有这些贱民,全都犯了窝藏之罪!杀完之后,记得掘地三尺,我倒要看看圆光寺的佛像被他们埋到了哪里!”
这番话落地,原本死寂的小村,再次陷入沸乱之中。
“大人,大人不要啊!”
“饶了我们吧……我还有孩子!”
逃亡至此的难民,拼命磕头,求饶。
但铁骑神色未有丝毫变化。
孟克俭早就熟悉了这样的场景,在一片纷乱声中,拽了拽缰绳,神色轻松地向着后山方向前进。
下一刻。
他再次皱起了眉头。
前方的山岭,忽然刮起了一阵风。
这阵风吹来了一片片枯叶,一片片落叶……
隐隐约约。
孟克俭感受到了一阵“不安”。
阕吴刀的确在震颤。
但此刻的震颤,却与先前栖霞山厮杀不同……不再是兴奋,激动,而是“紧张”,“颤栗”!
这阵大风,短暂打断了铁骑的行刑。
包括校尉在内的一行人,刚刚拔出长刀,无数草叶飞花便扑面而来,他们想要挥刀,但心中均是涌现出了强烈的不安,于是一时之间,只有拔刀之音,却没有落刀之声,这阵大风结束之后,铁骑们纷纷望向孟克俭所在的方向。
小荒村通往山岭的入口,花叶被风吹了一地。
一股淡淡的不安弥漫在每个人心中。
“不对……”
“不太对……”
那位驭气境校尉咽了口口水,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最终以极低的声音轻语:“很不对……”
风落尽,一片枯叶,从面前左右摇曳,缓缓坠落。
看起来稀松平常。
但校尉面颊之上,却泛起了一阵轻微的刺痛。
他透过银亮刀面,看到自己面颊被枯叶吹拂之处,缓缓裂开一道口子,殷红鲜血从中流淌而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风?
又怎么会有如此锋利的叶?
无声的恐惧,在小村之中蔓延,每一个拔刀的铁骑,都被刚刚的枯叶,斩出了一小道伤口。
不多也不少。
不深也不浅。
而真正让他们这些铁骑感到恐惧的……
是最前方,那极其清脆的滴答一声。
整座桃源村,都处于绝对的寂静之中,风落之后,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鲜血坠落的声音,来自于最前方的骑马者。
孟克俭。
……
……
孟克俭伸出手,接住那片缓缓坠落的叶。
这只是一片很普通的叶。
刚刚的风,也只是很普通的一阵风。
风吹叶落,连马儿都未受惊,说明一切都很平常……
但有一点并不平常。
他的面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有趣。”
孟克俭握拢手掌,将这片枯叶碾碎,他故作平静地望着小山出口,眼神阴晴不定开口:“你破境了?”
没有人声回应。
寂静风中,只有吱呀吱呀的木轮转动之声。
一个黑衣年轻人,坐在轮椅上,缓缓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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