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她死了(2 / 2)

蛇人法相,背后生出双翼。

天雷交缠,整片天地,都被雷鸣威压所镇!

孟克俭以手掌抹过阕吴刀。

长刀霜雪被寸寸清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炸裂崩碎的青灿雷光!

“谢真,这抹大将军馈赠的‘雷鸣道意’,本该用作晋升阴神后境的参悟。”

“今日……用来杀你,你该觉得荣幸。”

孟克俭平静道:“你不是死在我的刀下,而是死在大将军的刀下。”

他举起长刀。

青灿雷光缠满【阕吴】。

下一刹。

天发杀机!

方圆百丈,被雷霆平铺填满!

……

……

邓白漪抱着密云,在符箓加持之下,于山林间飞掠。

如今桃源已经乱成一锅粥!

谢真虽然以落叶斩尽了羽字营扈从,但从孟克俭的行事风格看,此人恐怕早在出发之前,便命令沅州铁骑,将这圆光寺方圆包围!

除了孟克俭,沅州还有一个杜允忠。

当然。

最可怕的……还是在栖霞山出口处,设下醉仙酿饮酒局的那个青衫儒生。

邓白漪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杂念抛之脑后。

她向着怀中低头瞥去,关切问道:“密云,你还好么?”

“白漪姐姐……”

“我……无恙……”

虽是这么说,但密云的声音却很是虚弱。

说来也怪,观看谢真晋升,竟让他额心的因果道则主动产生了反应!

自那时起,密云的体温便飞快升高,此刻更是烧成了一个小火炉,整个人都在散发着阵阵热气,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声音沙哑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我有预感……这一劫,不会太长……”

谁知道呢?

对于这安慰,邓白漪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心底轻叹一声。

她咬紧牙关,向着郑逢生安葬之处掠去。

枯叶翻飞,落叶如水。

邓白漪的速度已经很快,她赶到终点,只花费了盏茶功夫。

她如愿以偿看到了那漫山遍野的木碑。

也看到了独跪在木碑前的少年。

但心头还是咯噔一声。

因为此刻小山之上,已不止一人。

邓白漪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身影,那是一个年轻的青衫儒生,并未佩戴兵甲,拎着一枚青竹葫芦,极其随意地席地坐在了湿润草坪之上,在他身旁,还恭敬地候立着一个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即便没有披挂那身苍青重甲,依旧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

不远处,小山另外一端,有一扇燃烧光焰,正在缓缓关闭的传送门户。

很显然。

孟克俭将桃源的地址送到了陈翀手中。

而真正让邓白漪感到“震撼”的是……她并没有从那扇传送门户之中,感受到阵法符箓的燃烧气息。

怪不得陈翀速度如此之快。

他根本就没有依靠符箓,而是纯粹以肉身横渡这扇传送门户的!

以肉身横渡虚空……

这几乎是阳神才能做到的事情了。

邓白漪不知道这座天下,如今有几位阴神境,能够做到此事,或许唐斋主能够做到,但满打满算,也绝对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白漪姑娘,又见面了。”

陈翀摇晃着酒葫芦,温声开口,远远就打了招呼。

他的声音虽然温和。

但落在邓白漪心湖,却有种难言的绝望,压抑。

她当即停下身子。

“你们认识?”

站在木碑旁的少年郎皱起眉头。

就在片刻前,数十丈外的小山山顶,忽然开了一扇门户,这个佩戴酒葫芦的青衫儒生从中走了出来,带着仆从,坐在了这片草地上,尝试与自己聊天。

这青衫儒生想要询问自己姓名,以及自己为何要在此地祭拜这枚木碑。

楚果并没有回答的心情。

于是他便不答。

但青衫儒生不觉恼怒,也不催促,就这么席地而坐,默默喝着酒,似乎要一直坐在这里,直到自己愿意回答。

“一面之缘,算是朋友。”

青衫儒生淡淡道了句,而后停顿数息。

他笑着开口道:“一同饮过酒,便应当算是朋友吧?”

“你们不是朋友。”

楚果瞥了眼邓白漪,又望向青衫儒生,平静道:“朋友之间,不会这样……没有敬,只有畏。邓姑娘分明不想看到你。”

“或许我们中间有一些误会。”

陈翀风轻云淡说道:“她觉得我要杀她……实际上,我对她不感兴趣。”

栖霞山杀局。

陈翀自始至终要杀的人,就只有一个。

密云。

对于谢真,他其实留了机会。

纳兰秋童的劝降,是第一次,栖霞山出口的醉仙酿,是第二次。

“你姓陈?”

楚果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你挺聪明,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陈翀笑了笑,道:“听说这座小村叫做‘桃源’,有许多村民都是被寇乱所迫的逃难者,最近的平芝城寇乱,你知道么?”

楚果瞳孔收缩。

陈翀继续笑道:“看来你就是从平芝城逃出来的。那么这个人你认识么?”

青衫儒生轻轻挥袖。

元力燃烧,一副画面转瞬拼凑而出。

这副画很简单。

一位紫衣女子正在驭剑厮杀,她被贼寇包围——

正是平芝城被贼寇攻破之时,书楼暗子鹈鹕驭剑而至,与贼寇拼斗的场景。

“她怎么了?!”

楚果的呼吸不再平定,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激动起来。

少年郎的反应,每一个细节,都被陈翀看在眼里。

那一日平芝城破,书楼暗子鹈鹕的意外现身,乃是钩钳师至今未曾攻破的谜题。

陈翀也很好奇。

书楼究竟是出于何等目的,才会将“鹈鹕”派遣而出,主动赴死?

钩钳师推断。

鹈鹕赴死,是为了保护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无论怎么清查。

似乎都缺少一些线索。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翀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忽然明白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他挥袖收走这副画卷,笑了笑,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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