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陷入熟睡当中的檀容对此一无所知,她朦朦胧胧中进入梦境当中,眼前是一片田园风景,绿意盎然,蜂鸣蝶舞。
田地里,成熟的金黄麦浪随风轻舞,她的妹妹已经长成少女,正跟心爱的人一起劳作。
而她站在田埂边上,欣慰地望着眼前一切笑了。
有人走过来搭话:“檀嫂子啊,这周围的地都是你们家的,粮食吃不完,还赚了不少钱,怎么还叫你妹子干活啊?”
“咱就是普通人,有点小积蓄,那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梦里,她如此回答,心里却高兴得很。因为家里有积蓄,所以不必那么辛苦,妹妹只是闲不住罢了。
又有人走过来,浑身都笼罩着微光,朦胧得看不清样貌。但檀容有种感觉,这是自己的夫君,相濡以沫恩爱多年。
“容儿,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那人伸出手来,细长的指尖捏着只粉紫色的蝴蝶,轻轻一晃就变作朵蔷薇飘落下来。
檀容惊喜不已,伸手接住,再一抬头,猛然看清自己夫君正是韩晏。
她猛地睁眼,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回过神来。
檀容呆呆地坐在床上,周围昏黄的光晕融融,显然已经是晚上掌灯时分。她盯着绣莲花的纱帐看了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这是自己厢房的床榻。
怎么回来的?
之前不是在世子爷那……
她摸了摸额头,微微有些发热。
这时候纱帐撩开,有人递进来碗甜羹,檀容还在想自己怎么回来的,梦境跟现实还未完全分辨清楚,所以也没看是谁,只接过来喝了一口。
甜羹温热,正好入口,檀容放下瓷勺,说道:“紫烟姐姐你这么晚都没睡啊?”
纱帐外面迟疑了下,传来紫烟的回答:“嗯,你一直没醒,所以就守在旁边了。”
檀容觉得有点奇怪,这声音感觉离着床边有点距离,但紫烟不是刚递给自己甜羹吗?这么快就走开了?
她转头去看,发现纱帐已经放下来,并且屋里光晕实在昏暗,只有看到有模糊的影子站在外面。
檀容也没多想,这时候她总算是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不由感到好笑:“我跟你说,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我发财了,有积蓄还有不少地!”
又是隔了一小会儿,紫烟才出声:“是吗?那这是美梦啊,真好啊。”
“才不是,开头是美梦,后面就是噩梦!你猜我梦见什么?”
“什么?”
“我梦见自己有个恩爱多年的夫君,还会给我变戏法呢!结果我一看,那人竟然是世子爷!”
“呃……这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不好啊,你想想,世子爷那是能相濡以沫的人吗?也根本不能过什么普通日子,只是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她话说到一半就听见外面传来紫烟重重地咳嗽声,强行打断她后续的话。檀容很是关心:“怎么了?你嗓子不舒服吗?”
随后就有沉重的脚步声离去,似乎带着怒意。
檀容终于感觉不对劲,撩开纱帐一看,只看浑身紧张的紫烟,除此之外就是桌上的烛台,散发出暗淡昏黄的光晕。/
不远处门口的珠帘微微晃动,显然刚才有什么人出去。
“刚才还有谁?”檀容问。
紫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跑出去探看了一番,确定没人之后才回来,满脸不可思议与慌张:“还能有谁,是世子爷啊!”
檀容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世子爷在这里?为什么?
她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实是在自己的厢房内间里啊!
紫烟还在说着:“你在世子爷那吃着吃着饭睡着了,这事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然后你睡得太沉,到了黄昏都还没醒,世子爷就把你抱了过来。”
“什么?!”檀容惊愕不已,不过令她万万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抱过来之后,你还是没醒,世子爷不放心就守在旁边,这一下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刚才你醒过来。”
“……”檀容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随后想到一件事:“之前给我甜羹的……”
“嗯,是世子爷递给你的。”
“那我说的那些话?”
“世子爷……都听见了。”
檀容顿时懊恼不已:“你怎么不提醒我!我压根儿不知道,我以为是你……哎呀!”
“我是想早点儿打断你,可世子爷示意不许,而且还表示我要是敢擅自行动,就……”紫烟说着伸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两下。
这威胁再明显不过,难怪紫烟没能及时阻止。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不太可能,但韩晏喜怒无常,因此杀人放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紫烟自然也是怕的。
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也毫无改变。
檀容更懊恼自己,怎么不看清楚了再说!以为这个时候只有紫烟或者鹦哥在,一点儿也没有考虑到意外。
不过,世子爷怎么会一直守在这?
紫烟恨铁不成钢,跺了跺脚说:“当然是担心你啊,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么叫也叫不醒,刚开始我都吓坏了,以为你出了什么毛病!”
“抱歉啊,让你担心了,我可能是这两天有点累,搭配药方也耗了太多精神跟心力……”
檀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安抚了紫烟几句。紫烟那点小怨气也就慢慢消散,俩人又聊了两句后,紫烟也就回去准备睡了。
檀容重新躺回床上,结果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越发觉得明天可怎么办!
世子爷不会生气吧?
不会说好的外出不作数了吧?
檀容越想越沮丧,一会儿埋怨自己没搞清楚就口无遮拦,一会儿暗搓搓抱怨世子爷不吭声,根本就是想吓唬人,故意的!
第二天早上,檀容顶着黑眼圈起来,临近天亮她才迷糊着,其余时候都在琢磨懊恼加生闷气。
鹦哥端热水进来,一看到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檀容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没睡好吗?”
“哎,没准我小命都要没了。”
“啊??什么意思?”
檀容消极得很,没心情跟鹦哥说清楚。
洗漱更衣完毕,她琢磨着要不要去世子爷那解释一下?可这事解释得清吗?恐怕越描越黑。
她正想着,发现自己无意中已经走到正屋前的梨树下,一抬头就看见有个丫鬟自屋里出来。
那丫鬟瞧见檀容就扬起小脸,娇声娇气地抱怨:“昨晚世子爷留奴婢在房里伺候,到现在才离开,真有点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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