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愣了下，眸光落在檀容拽住他衣袖的手上。檀容立即收回，尬笑道：“对不住先生，我有点着急，失礼了。”
“无妨，要说抱歉的是我。”沈清墨放下手中脉枕，笑着摇头：“我并不能解，西域神秘而隐晦，许多东西都靠古老相传，这瞳术除了本地密宗，外人是无缘深入的。”
檀容瞬间失落，她怏怏地松开手，叹口气准备离开。整个背影都笼罩着惆怅与沮丧。
沈清墨不忍看她这样，出声叫住：“檀姨娘，你为何要问这个？”
“没事，我随口问问。”
既然沈先生不知道，檀容也就不打算把事情透露出去，免得牵扯太多。但紧接着沈清墨的一句话，立即点亮了她的心灯。
“虽然我不能，但我知道谁可以，我认识西域密宗的人。”
“你说真的？”
“早年我曾到西域游历，想要学习那边的密药医理，跟密宗的人打过交道。当中有个叫密陀辛的人，我与他有交情，他就恰好会这瞳术。”
沈清墨话刚说完就看到檀容容光焕发，快步上前，深深地福礼一拜道：“先生，妾身有事相求。”
“你这是……不，不必多礼，你有事说就行！”沈清墨俊容微窘，刚一回礼又不小心碰倒了药瓶，只得赶紧去扶。
檀容不能擅自做主将七重的事说出去，毕竟涉及到摄政王跟权利斗争。于是她只讲具体的得等之后再说，到时候有劳沈先生费心。
沈清墨神色略显羞涩，低头不停摆弄着手里的药瓶：“不要这么说，其实只要你有问题，我能帮你的都会尽全力，其实……你可以对我随意点。”
“那怎么行，我娘教过我，三人行必有我师。沈先生传道受业，就是我的老师。”
檀容回答得极为认真与肯定。
沈清墨抬头看她一眼，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化作唇边一抹清爽笑意。
“沈某受之有愧，若有用得着的时候，但讲无妨。”
檀容兴冲冲地回到踏雪院，她跟薛嬷嬷商量是等世子爷回来，还是遣人去通知。
正说着，韩晏回来了，身后除了寻常小厮外还多了一个人。
青年男子看起来比七重略大一些，身穿寻常的深色仆役服饰，只是腰间多了佩剑。他身材高大，样貌端正却颇为严肃，看起来不太好亲近。
韩晏带着他直接进到踏雪院正屋，似乎有事要说。看他们气氛凝重，檀容就主动出来，怕打扰到谈正事。
消失一上午的竹风出现，她递给檀容一盒糕点：“刚好看到，顺便买回来。”
“竹风姐你去干什么了？”
“通知一些人。”
檀容有所明了，瞟了眼正屋里，压低声音问竹风：“跟爷一起回来的就是那个山骨吧？”
“正是，他负责一些事务，跟七重分工不同。”
竹风说得含糊其辞。
檀容也聪明地没有追问。如果她坚持，也许竹风会说，但既然她不肯讲清，证明韩晏下过命令，不许随意透露。
既然如此，何必要为难人家。
她准备等会儿再进屋，结果那个叫山骨的青年撩帘而出，走到檀容跟前，恭敬地深深一行礼：“檀夫人，世子爷请您进去详谈。”
檀容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原本打沏点茶跟竹风一块吃吃点心，聊聊家常的。
她跟着山骨进去，韩晏抬头说道：“把昨晚发生的事同山骨说说，不必担心，是自己人。”
他稍稍停顿了下，又瞟了檀容一眼，颇有点幽怨：“你跑出去干什么？我是老虎能吃你？”
“我这不是看你们要谈正事，我一妇道人家在这不是碍事吗？”
“你觉得竹风寒晶怎么样？”
韩晏突如其来的询问令檀容愣了愣，随后如实回答：“很好，她们很厉害，竹风姐昨晚打架好利落！”
“她们也都是女子，照样可以做男人做的事，你怎么了？觉得不如她们？不如她们可以学。”
韩晏说得极为自然，似乎这跟吃饭喝水般理所当然。
檀容忍不住追问：“我真可以？”
“难道你要当一辈子低贱的丫鬟？你不是想自由吗？不学一身本事，如何在外立足。”韩晏往雕花椅上一坐，端茶轻说道，语气透着刻意的冷淡。
山骨不由瞥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依然保持着垂手恭听的架势。
檀容心头一喜，或许尘封的夙愿依然有实现的可能。只是惊喜过后，她猛地察觉不对，自己想自由的事，可没有跟韩晏提起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韩晏连自己心里想什么都能查到？还是说某天晚上同床共枕时，自己说梦话说漏了嘴？
这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也太离奇了！/
檀容神色惶惶，一时间不敢多说话。
韩晏盯着她片刻，忽然问：“你一大早找沈大夫，身体不舒服？”
“啊，没有……哦！对了，我打听到一件事！”檀容瞬间将刚才的那点忐忑不安抛之脑后：“沈先生说他知道有人能解西域瞳术！”
“谁？！”韩晏精神一振。
“他说他以前到西域去过，认识那里的人，据说当中就有会瞳术的。不过具体什么情情况，我没有深入问，因为我不知道世子爷您要不要牵扯他进来……”
韩晏快步走到她跟前，不等她说完就一把抱住，使劲一亲。这吻得有些用力，檀容顿时觉得有点晕。
“你这脑瓜子怎么总想到我前面？我刚通知山骨去西域一趟，只不过人生地不熟不好办事，我正想交代他几句，你就给了我惊喜。”
韩晏搂着她，附在耳边低语句什么。
檀容没听清：“爷，你说什么？”
她隐隐觉得那句话重要，只是缥缈如薄雾，根本无从捕捉。
“没事。”韩晏松开手，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七重，把沈大夫请……”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山骨躬身行礼：“爷，属下去吧。”
“……你刚来不熟悉，竹风，去请沈大夫。”韩晏背转身，高声吩咐。
竹风在外间应声，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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