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檀容她们离开之后,韩晏盛怒之下,抽出长剑直砍向紫檀木案几。寒光闪烁,削铁如泥的利刃将花瓶击碎。
随即他丢掉剑,又将桌上所有东西横扫在地。这才稍稍缓解心头躁怒之气。
沈清墨还没离开,见状上前拱手相劝:“世子爷息怒,檀姨娘或许是为了确保孩子无事,才主动承担照顾世子夫人的活计。”
韩王妃此时也连连点头:“确实啊,檀容这是顾大局,毕竟苏婉欣腹中是王府血脉,要是有差错,传出去正好成了把柄。”
胎儿一出事,别管到底是怎么个原因,只要苏婉欣咬定是王府里有问题或被虐待,苏家肯定会发难。摄政王也会借此搞幺蛾子。
韩王府算不上势单力薄,但韩王这些年一直低调行事,致力于当个闲散王爷以此让自己兄弟——当今圣上放心。
所以势力有却不多,摄政王韩熠晨与之相反,不得不谨慎行事。
韩晏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手掌上因当才激动,被碎片划出伤口,血色弥漫。
韩王妃见状朝自己丈夫使眼色,后者反应过来,立即捂着胸口痛苦低喊:“哎呀,又疼起来了,难受啊……”
韩晏赶忙上前关切:“父亲,你身体不好,跟母亲赶紧下去休息吧。我方才只是一时生气,你们说的有道理。”
“晏儿,为娘觉得这事可以这么办,你告诉檀容,让她照顾好苏婉欣,缺什么要什么尽管开口。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带走,由她养育长大。”
“母亲,你这是……”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之后把孩子挪到檀容名下养,我看她性子不错,孩子一定带不偏。以后……”
韩王妃停顿,抓住自己儿子的手重重地拍了两下:“以后等大事了结,晏儿,你想扶谁为正,都随你。”
这已经是明确的暗示,韩晏一瞬间眼前浮现出拜堂的场景,当初跟苏婉欣,他心中郁恨,只觉得满堂红艳艳都刺眼丑陋。
如果等到那一天,正红绣金的盖头在身侧,只要一伸手揭开,露出的笑靥是心中所想……
他心底残存的怨气荡然无存,总算安定下来。
沈清墨在旁偷偷抹了把汗,方才他已经到了悄默默准备,万一世子爷还是很激动,难以平静,那就只能出其不意扎针扎晕了他。
回到暖香院的檀容第一件事就被罚跪,苏婉欣坐在主位上,悠然自得道:“你以为你逃出生天,转来转去还不是回到我手心里?”
檀容跪在她面前沉默不语,这令苏婉欣大为不满,玉手一拍桌子:“我让你说话!贱人!”/
“世子夫人,你有身孕,少动气为好。”
檀容从容不迫。
来的路上她就深深想过,事已至此,与其哀怨不如一步步来。先稳住苏婉欣,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你倒是镇静,就没想到我会怎么去对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吧?”
“世子夫人出身名门,金贵千金,我只是低贱丫头,不能与你比,还请世子夫人现在以孩子为重。”
檀容的态度要说恭敬也恭敬,但平静柔顺的语调里总是透着点什么……
苏婉欣一时想不透,忽然看着檀容那张脸好烦,大声呵斥:“滚出去,把所有衣服都洗了,只许你一个人!”
檀容行礼告退。
程嬷嬷端过来燕窝羹,劝道:“夫人,莫生气,这贱蹄子不值得你上心,还是好好保胎要紧。”
“我就是觉得她有点不一样……”苏婉欣豁然开朗:“以前明明唯唯诺诺的,怎么现在一点慌张都不见?”
“还不是仗着世子爷偏疼两分,她就以为有了靠山,夫人你放心,等到事情结束,这样的东西随便丢出去发卖。”
“不,不仅仅如此,她是有点不一样。”
只是到底哪里不同,苏婉欣也说不出具体,干脆也就不再琢磨。反正贱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管她怎么变,这次既能就近监视她,又可以慢慢折磨。
檀容已经有些日子没亲自洗衣服,自从抬为姨娘,日常清洗工作都是丫鬟们做的。
她在偏院里,面前放着大木盆,里面浸着衣裳,旁边还有专门放待洗衣物的大筐子,足足有七八个。
这不仅仅是主子的,还有暖香院这些丫鬟们的,苏婉欣下了命令,哪怕没有脏衣服的,也得现折腾出两件来。
一切都是为了刁难檀容。
就连暖香院的一些丫头也暗中琢磨,之前听说世子爷宠妾灭妻,宠的就是她,现在兜兜转转又回来当伺候人的粗活丫鬟,八成得哭鼻子!
她们都等着看好戏,结果檀容什么反应都没有,将衣服分门别类,材质不同,颜色不同,分开一件件清洗。
她做得很认真,就好像她一直都是个丫鬟,毫无沮丧或者抱怨之举。
其他看戏的慢慢就散了,深感无聊的同时还有点佩服她。
“换我恐怕现在要哭了,之前好好的享福突然又回来伺候,这一上一下能不难受吗?”
“说的就是,即便不闹,总会有点委屈,她倒是安静得很。”
人们渐渐远去,议论的声音多多少少传入檀容耳中,她心中感慨:跟竹风她们相处后,她发觉很多事要是自己觉得自己完了,那就真没救了。
她没有放弃,所以要先安安静静的,蒙混过去。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人站到她身后,刚想转身就听到刻意掩饰过的男人声音响起。
“不许回头,你这个坏女人,该不该挨罚?”
檀容一愣,自己怎么洗个衣服还要挨罚?若是苏婉欣想害她,直接了当就好,何必找个男人多此一举来问?
她只能回答:“我不坏,不该挨罚。”
“哼,还敢说自己不坏?”男人转过来,竟然是韩晏。
檀容嗖一下站起来,一下将装草木灰的罐子踢翻,撒了一地。她懊恼着抱怨:“都怪爷你,这下少了半罐子。”
“我还没有个洗衣裳的破罐子破灰重要?”
韩晏挑眉沉声质疑,充满了不易察觉的醋意。
檀容噗一下笑了:“爷你真逗,怎么大活人还跟这些死物比啊!”
“我看你是奴大欺主。”韩晏猛地将她一把拉过来,捏着下颌深吻:“该罚!”
檀容本来挣扎,可很快就沦陷在意乱情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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