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晏狐疑地瞥了寒晶一眼,一把将人推开,径直往院内走去。
结果刚走两步就停住不动,并非他不愿意进去,而是寒晶跟夕岚一个抱住他腰,一个抱大腿。
“主子爷,您要是执意进去,我们就等于没完成夫人的命令,也就等于违背跟主子爷发过的誓言,如此失败,您还是杀了我们吧!”
“就是啊,主子爷您要想进去,就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俩人一副上战场捐躯的架势,说得既凄凉又悲壮。若是韩晏真下死手,他俩当然阻挡不住,可寒晶夕岚笃定韩晏不会,这才敢使出这一招。
“你们起来!”
“不,主子爷不答应我们就不起,薛妈妈,快拿剑来,让主子爷现在就赐死我们,死人无法碍事,到时候爷你想干嘛干嘛!”
寒晶越说越上头,热泪盈眶,这是动了真感情。她孤儿出身,幼年坎坷,后来幸运遇见竹风等人,遇见主子爷,她黯淡凄惨的童年才得以结束。
所以她平常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内在把完成任务看得很重,就怕自己拖了同伴的后腿,怕让主子爷失望。
韩晏沉默了,他皱眉,语带嫌弃道:“哭什么哭?我又没死,哭丧啊?”
“哇呜呜呜呜……”寒晶哭得吭吭唧唧,听不清说什么。还是夕岚在旁翻译:“她说,主子爷不必介意,真要进去,就踩着她尸体往前走,省得脏脚。”
韩晏不经意地翻了个白眼,随即没好气说:“放手!我不去了!”
他稍作停顿,语调温柔下来:“告诉檀容,有任何事都不用担心,随时向我报告情况。”/apk/
寒晶跟夕岚一听,这是真的,于是松开手,嘿嘿一笑:“主子爷,就知道你至仁至善,至亲至美,天底下第一大善人!”
“哼,少在这拍马屁,戴高帽,你俩等着,以后秋后算账。”韩晏说完看了竹风一眼,后者立即明白,将手里的木箱交给寒晶。
“这是给夫人的,你们可仔细点,别碰坏了。”
“放心,我们肯定出色完成任务。”
寒晶脸颊还挂着泪珠,笑容却无比灿烂。/
薛嬷嬷在旁边看着,无奈又欣慰地喟叹一声,心中越发觉得这世间的缘分怕是早就注定好的,哪怕是最独孤桀骜的也有属于他的情,不知不觉中滋润。
寒晶抱着木箱子回到正屋内室,兴高采烈的对檀容说道:“主子爷被我们挡住了,现在去书房了。”
檀容闻言松了口气:“太好了,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后来已经确诊,那还是注意点为妙。”
其实她本来想让寒晶紫烟她们也都暂避一下,但她们说什么都不肯走,讲多了就一个个泪眼汪汪,就好像檀容是要遗弃她们的渣男一样。
没办法,檀容只能答应下来,让她们继续在踏雪院内活动。
“对了,这是主子爷让交给夫人你的。”
寒晶将抱着的木箱子递上,它不算大,但也不小,约摸有五寸高,长十七寸。红木材质上雕刻着福禄献寿的图案花纹。
在普通人家里,光是小箱子就得值不少钱,不过王府内便不怎么起眼。
檀容接过来,捧在手中还挺有分量,她小心地打开,顿时一愣,只觉得眼前光华缭乱,晃得刺眼。
她赶紧将箱子啪地一声又合上,旁边的寒晶不明所以:“怎么了?里面该不会是主子爷把自己心挖出来放进去了吧?”
“啊??不是,一团亮光闪,我都没看清。”
檀容深吸一口气,打开箱盖一看,里面全都是金光灿灿的各种珠宝金银,与寻常的首饰不同,这都是一件件精美玲珑的小玩意儿。
有书架上的摆件,有压纸的镇尺,有孩童手里拿的玉如意,长命锁……
每一样都价值不菲,选料上等,翡翠和田玉,真金白银红玛瑙,还镶嵌着南蛮西域等地的异宝,边边角角的细节都没放过。
这些东西,单独一个就能闪花人的眼,就更不用说这么多。
“哇,主子爷不会是把府里的宝库打开,挑了一堆给夫人当日常用品吧?”寒晶揣测。
檀容满脸震惊:“这怎么当日常用?这么金贵,这么稀罕,只能供起来啊!”
她心里嘀咕,就算要送,一般也只会送点首饰镯子之类的,这一箱子奇奇怪怪的。
当中甚至有金镶玉的笔杆,用这个写字,那一般的手都不配拿,得专门沐浴熏香,保证一粒灰尘都没有。
寒晶看得稀奇,无意中说道:“这很多都是富贵人家把玩鉴赏的小物件啊,是不少少爷小姐的玩具呢。”
檀容心微微一动,她小时候没什么可玩的,娘为了让她身体好,吃喝方面很舍得,衣服也尽可能体面像样,如此一来,玩具就捉襟见肘。
哪怕是穷人小孩的都玩得起的木陀螺,她也只能看别人玩,自己眼馋的份。
难道世子爷是要补偿她无法玩耍的童年?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檀容可从来没说过。
她想起夜莺带来的旋转木球,看见琉璃彩光时她真的好开心。
只是梦醒之后,木球就不见了,现在摆在眼前的成了一箱子贵重精美的“玩具”。
她一时间心情复杂,感慨万千,这也许只是巧合,但此时她心里酸胀胀的,仿佛有什么要胀破胸口,喷涌而出。
有点想哭却不是因为难受,反而是微妙的喜悦,就好像生长出密密绒刺,既有些痛感又痒痒地让人想笑。
这种情绪太陌生,她无法完全分辨清楚,只是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嘟囔一句:“是迷了眼,真的好奇怪!”
寒晶看破不说破,默默地去沏茶。
而此时的韩晏回到书房,命竹风他们旁边暖阁收拾一下,阿昌抱着被褥用具忙活片刻,出来见到主子正靠着书架端详什么东西。
他没有窥探主子的意思,但这么一抬眼还是看见那是美玉雕刻的美人像,大概三寸多高。
韩晏将它顺手放在桌上的镇纸旁,阿昌靠近几步,笑了笑:“爷,你别怪小的多嘴,以爷的脾气跟能力,一个姨娘要制服不在话下,何必要这么忍耐。”
“阿昌,你在我身边也有三年多了,知道在你之前我换过几个小厮吗?”
韩晏漫不经心说道,眸光沉冷:“十个,在你之前,他们都死了,你猜是为什么?”
阿昌吓得赶忙低头求饶,就差扑通跪下。
韩晏不耐烦地挥挥手,阿昌转身就跑,生怕主子爷后悔。
殊不知,韩晏此时根本没有计较这些的心情,眸光紧盯桌上的玉质美人像,它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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