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拨出去，就立刻接通了。
“开完会了？怎么这么快啊。”电话里传来一个明媚悦耳的女声。
“你认为我会议不会这么快结束，怎么还一直打？”蒋承昀反问。
“哎呀，人家就是无聊嘛。你不知道这交流会有多枯燥，要不是为了形象，我真恨不得在这沙发上睡过去。”
“你是替你父亲参加的船运交流会，代表了你们家，忍一忍。”
“是呀，这不是忍着呢吗？哎呀，我真的好想回国啊，阿昀，可以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蒋承昀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不方便，人多。”
“那好吧，可惜哦。阿昀，这么久的时间没见，你就不想我啊？”
蒋承昀没有回答。
华璇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休息不够，总感觉头晕目眩的，身上也没劲儿，哪里都不舒服。”
华璇的身体不太好，蒋承昀知道，是当年为了救他，被抽了太多的血，没了大半条命，落下了病根。
说到底是因为他。
想到这里，蒋承昀的语调缓和了不少：“让你爸多给你派几个帮手，那样工作还好处理些。”
“我爸有心培养我，哪儿会给我那么多助手啊。唉，我自己也得抓紧时间努力，将来才好和你一起齐头并进啊。等我们结了婚，肯定是要彼此帮扶的。我现在辛苦点就辛苦点，也算是为以后做准备啦！”
“别太辛苦，把身体照顾好。”
“知道啦知道啦！”听到蒋承昀的关心，华璇的声音也轻快了不少，“等我忙完这里的事情，我一定第一时间就飞奔回去找你！”
蒋承昀说：“等你回国。”
虽然不是“等你回来”，但是对于华璇来说，也算是蒋承昀对她的期盼了。
电梯距离蒋承昀站的地方不远，所以宋知心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是对对方的关怀和温柔，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应该很喜欢那位华璇小姐，宋知心不由得想，否则他不会这么轻缓温柔。
就像他说讨厌她，所以对她说话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偶尔还夹杂着不耐烦的冷嗤和讽笑。
她拥有过他的温柔，知道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他这么喜欢，这位华璇小姐肯定是一个很好的人。
蒋承昀挂了电话，也来到了电梯前边，和宋知心隔了半米的距离。
“既然都辞职了，也不打算回来干了，还管今天的事情干什么？”他随口问。
“刘园园快急哭了，想帮帮她。”
“你有这么好心？”蒋承昀意味不明地说，“爱得死去活来的前男友都能捅一刀子的人，还会管同事的死活？”
宋知心不知道他怎么莫名其妙又提起了陈焱。
反正他说的也是实话，宋知心没有反驳。
电梯来了，宋知心迈了进去，没想到蒋承昀也进来了，她以为他会乘专用电梯来着。
宋知心往角落里站了站，尽量不让自己碍他的眼。
蒋承昀面无表情地看着光洁的电梯壁，脑子里却又浮现出护工阿姨发给他的、她和陈焱亲密无意间的两张照片。/apk/
封闭的空间，让他心头一阵莫名窒闷。
到了一楼，宋知心去公共桌上找自己的外卖袋。谭娇娇给她点的那家杨枝甘露真的很好吃，虽然很贵，但物有所值，所以她多订了几份，想请同事们吃。
她还给蒋承昀买了一份，即便她知道未必送的出去。
拆着甜品袋子，宋知心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
夏天炎热，甜品阿姨做了许多糖水，宋知心抱着水晶碗，坐在充气水池里看电视。
上二年级的周承昀放学回来了，脸被太阳晒得有些红，额头上全是汗，T恤也湿了一半。
他的妈妈叫他去厨房，小宋知心偷偷溜了过去，想看他们在干嘛。
阿姨把一个小碗偷偷塞给他：“特意给你留的，吃吧。”
他热坏了，捧着碗吃得飞快，吃完后问：“这是什么呀？”
“这个叫杨枝甘露。”
周承昀把碗洗了，还舔了下嘴唇，说：“真好吃。”
阿姨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那下次妈妈给你多留一点。”
他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被发现了不好。”
那个时候，宋知心并不理解有什么不好的，也不理解阿姨为什么不多给他留一些，她明明有满满一桌子呀，她又吃不完。
于是小宋知心将自己的大碗杨枝甘露拿去了周承昀的卧室，她说：“你，把它吃掉！”
周承昀第一反应是她要整蛊他，这碗东西里应该加了什么料，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执行大小姐的命令。
让他意外的是，没有任何想象中的怪味，酸甜可口，冰凉解暑，比刚才他吃的那一小碗还要好吃。
他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呀？”
宋大小姐才不想说我看你没吃够，于是故意凶巴巴地说：“这是我吃剩的！我就让你吃我的口水！”
周承昀并没有生气，而是好脾气地说：“谢谢。”
这下轮到宋大小姐不好意思了，抓了抓自己的丸子头，多解释了一句：“的确是我吃不完的，不过这碗我还没碰呢。”
之后，甜品阿姨再做糖水，会问他们两位小朋友想吃什么，周承昀每次都点杨枝甘露。
后来和谭娇娇在校门口吃到那家好吃的杨枝甘露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是能买给周承昀吃就好了。
可是转而一想，现在的周承昀，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还会喜欢吃普普通通的杨枝甘露。
但她还是为他点了一份。
蒋承昀在前台签了份文件，便往酒店门口走。
宋知心走过去：“蒋二少。”
她把纸袋递给他：“甜品，很好吃，试一试吗？”
蒋承昀一看这个纸袋，就认出护工拍的照片里，她在医院里收到的外卖也是这个纸袋。
刚和陈焱见完面，就收到一份香甜的糖水，不用想也知道是陈焱特意买给她的。
“不用了，谢谢。”蒋承昀拒绝。
“是杨枝甘露，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吗？”
“以前喜欢，现在早就不喜欢了。”
“……噢。”
蒋承昀大步出了酒店。
出了温度适宜的酒店大厅，一团热气扑面而来。蒋承昀不知道明明已经入了秋，怎么还是这么闷热，闷到心头被压着，沉甸甸的让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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