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萌萌的扭捏作态,女医生表示很无奈,本着医者职责劝说。
萌萌埋在厉锦琛怀里耍着无赖,就是不肯接受检察,有点儿无理取闹了,让旁边的医生护士都露出了几分不耐。
厉锦琛问了几个症状,萌萌都摇头表示完全没有,最后大手一挥就此定论。
“她都说没事儿,就不用检察了。回家!”
一众被紧急招唤到此伺候大人物的白大褂们,都忍不住变了脸色,在心里翻白眼。见过大牌儿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脑残的大牌啊!可他们也没法子,谁叫人家是院长点名要照顾好的大人物,大人物说啥就是啥吧!
厉锦琛抱着萌萌迅速离开了医院,因为萌萌说“我最讨厌闻医院的味道了”。
走在众目睽睽下,萌萌揽着男人的脖子,目光上移时就看到漂亮的下巴曲线,仿佛刀削斧刻般俊立有形,浓长的睫毛下铺着一层淡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又沉稳,又帅气,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一如当初。
她突然明白了许多。
也许他是以那样极端矛盾、极端复杂的心情面对着她。他爱她疼她,极端地*想要完全独占她,却又不断地推开她,隔离她在某些范围之内。这看起来真的很奇怪,很矛盾,他们反反复复地折腾了这么多次,或许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不轻,病发时很可能无法克制会伤害到她,当她挑起他怒火的时候,他只能叫她“滚”。
这话太伤人了,当时她只觉得好难过好委屈。她会跑回家,其实只是因为她太害怕他又会像在厉家那晚那么强她,想避开一段时间给自己一个缓冲。至今发生那么多事情,她都从来没想过一定要离开他的,从来没有。没想到他那么狠决地骂她“滚出去”,她瞬间觉得一切生活意义都没有了。可当她摔下石阶,他奋不顾身地飞来抱住她时,她觉得抛弃她的世界又全部回来了。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虽然口头上凶狠绝戾不容反抗,事实上每次两人闹到激烈时,他又会给她缓冲放松的机会,她能顺利回家必然还是有他的纵容;他大概是知道她对两人真正突破的第一次,产生了心理抵触情绪,今日见面他必然会克制不住情绪对她再施爆,才会突然叫她“滚”的吧!
发生过的一幕幕里,她霍然寻到了自己视而不见的画面,他握紧拳头,自伤自虐地捶得拳头骨血贲流,她心里的恐惧不安,一下化成万千秋水融融,心软一片,更为他那份强自隐忍的矛盾和坚持心疼得无法自矣。
“对不起,大叔,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不管你……对我做什么。”
男人的身形陡然一僵,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一动不动,所有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都禁不住投来惊艳的眼神和叹息,他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像,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依然是一切的焦点。
可惜事实上,在这世界上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并感受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煎熬的。没有一个人!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乖巧听话的女孩,心脏处只有阵阵地抽痛。就算女孩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心有多痛,有多么矛盾,多么不堪!
而于萌萌来说——
只有她看到他深黯无光的眼眸一下变得灼热而炙亮,那里滚动着与他平静外表完全不同的火热情感。
她深谙,果然没错。
……
“英琦,我同学已经告诉我了。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忙,现在……或许下次我们几家聚会的时候,若有机会我会当面跟你道谢的。我知道这样说,真的很自私,但是我好不容易和他和好,我希望这段时间,咱们不要再联系。对不起!”
电话那头的男孩十分不甘地叫着,萌萌仍是狠心地挂断了电话。
不断在心里说着抱歉。
在感情的世界里,向来都容不下半颗沙粒。她只有这一个选择。
不自觉地抚抚脖子,又立即沮丧地想到,一直挂脖子上的玉佩和玲珑不知什么时候掉的,她发现得太晚了,都不知该去哪里找。印象里,她连洗澡也没取下过。
她想也许是因为那几次和厉锦琛一起时,追逃跑跳的,动作过于激烈,在那里不小心扯断被扔到哪个角落了吧!回头她必须把自己待过的地方,都通通找一遍。虽然龙佩已经没有了订亲的意义,不过,戴了十八年的东西,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给丢了啊!回头要让父母知道,一准儿会拍死她脑袋的。
恢复上课后,萌萌又要搬家了。
程笑琳这个班长太热心了,不知打哪儿听说的,正收拾东西时就找到公寓来了。
萌萌尴尬,程笑琳仍是一副超能理解人的模样,只是埋怨她有困难都不找她这个朋友商量,啥事儿都闷在自己心里,实在不够地道。
萌萌想了想,拉着程笑琳走到阳台上,说,“笑琳,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总是让自己的这些事来麻烦你们,实在是我自己太无能。”
程笑琳面上浮出一抹复杂的忧色,突然说,“萌萌,你真的打算回去跟……那位同居了?你,想通了?”
两人虽然从未正面谈论过个人情感上的私事,也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的。
萌萌微讶之后,看着远处的那幢熟悉的建筑,叹息道,“其实我以前还有些迷惑,也有些抵触……后来我知道,其实是我想要的太多,太不满足了。现在我知道了,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也许你们有的人根本无法理解,我为个男人放弃自己的生活,那么圣母阿苏的了,可我明白我在做什么,目前我能做的只有这样陪着他。未来还太远,我不奢望。我只想,做我能做的,抓住当下!和他,好好的。”
程笑琳咬着唇听完女孩的心理话,突然一阵激动地握住了萌萌的手。萌萌腼腆一笑,自惭这话是不是说得乱文艺一把的,涩红了脸。程笑琳张了张嘴,却终是咬往了唇,什么都没说出口,送萌萌出了公寓。
她们刚出公寓大门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刘鹏。刘鹏看两女生推拉着行李,自告奋勇地要帮忙都不好推辞。程笑琳想到当前情况,自然是不想再有男生靠近萌萌的,就好言相劝。两人正争上了,萌萌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来电,竟然是许久未能联系上的温泽,立即揭着电话走到一边去。
兄妹两已经许久没能联系上,一时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温泽早已经被贺英琦责难过一顿,这会打来电话就直问厉锦琛发病的情况是否严重到威胁到她的生命了,萌萌避重就轻地绕过了话题,又问起那个“三年秘密”。
她正想绕着温泽再透露一些内容,没想背脊一寒,立即转身,就看到刘鹏正一脸憨笑地看着自己,心脏顿时一个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滋味儿,心忖刘鹏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出鬼没地吓死她了。
刘鹏憨憨地笑着问她是不是在跟男朋友打电话,那么小心翼翼地,还说已经跟程笑琳商量好了,来告诉她一声儿而矣。
萌萌松了口气,就草草地跟温泽说了几句不要紧的话,便挂了电话,打了个的离开了学校。
刘鹏看着离开的出租车,抚抚额角,掩去了唇角的一抹恶笑。
原来姚萌萌也很想知道三年秘密。看来厉锦琛那男人藏得够深的,如此在意这小丫头,无所不用其极地将之圈养保护着,也没能放下全部的信任告诉实情。可惜了,他本以为可以从姚萌萌身上挖到点儿什么内幕的,如今看来还得另想办法了。
他想了一想,就朝校外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换乘了两趟公交车,费时近两个小时,刘鹏走进一个城乡结合式的小区。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里买了一斤苹果一斤香蕉,左右手提着进了一幢单元楼,敲响了一家大门。门打开时,开门的正是苏佩佩的父亲。
原来,苏佩佩父母为照顾女儿,在单位办了长休假,暂时租住在了这个外五环的地方。苏家夫妇看到刘鹏竟然想到来探望他们,十分高兴,又带来一笔钱,更是感动不矣,拉着刘鹏说个不停,还请刘鹏留下吃饭。刘鹏向来做人做事都非常周到缜密,推拒了吃饭的事儿,又给两佬透露了一些学校的情况。内容不过是别的同学都忙着自己的学业和事业前程,还有每年海外交换生名额的公布出来,可惜苏佩佩因为这一场病,都错失了机会。
苏家二佬听得心中一阵儿气结不甘,对于学校的态度和苏佩佩同学室友的看法,更糟糕了。尤其是苏母,目光黯黯地瞥过了桌案上的一些东西,那都是拿厉锦琛钱包里的钱购买来给女儿的补品。当时占了便宜爽了一下,可现在看来跟人家日进斗金的程度比起来,自己的行迳简直就是小儿科,可笑至极啊!
“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害人的人却过得逍遥自在,如鱼得水,各种风光。我们这些草根被害者,就活活地被他们欺负打压成这样儿。真是太不公平了!”苏母忍不住骂了起来,苏父急忙安抚妻子。
刘鹏也不动声色将话题转到了苏佩佩出院的问题上,才让苏母停止了咒骂。
下午,刘鹏又跟着苏家二佬去医院探望苏佩佩,其实他心里另有计划。
当病房里都没人时,刘鹏询问苏佩佩是否知道“三年秘密”的事情,希望借苏佩佩与萌萌同寝室一个学期的机会能不能套出些线索来,可惜苏佩佩只透露了厉锦琛和姚萌萌是合法夫妻,且已经领了小红本儿的事实,其他也是一概不知的。
刘鹏听说这两人竟然已经结婚了,心中大喜过望。毕竟他心怡于朱婧慈,自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神有太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机会了。
他们这厢说着话时,去而复返的苏母听到了两个孩子的低声交流。虽然听得不太清楚明白,但她理出了一个线索,原来那天被女儿斥骂的姚萌萌竟然是厉锦琛的小妻子,那么丈夫为妻子报复讨厌的室友,这动机完全不用怀疑了。若是要直接报复那个厉锦琛,并不易寻到机会。但是拿捏一名学生,让姚萌萌那小姑娘血债血偿,这机会就多了。横竖,她现在是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系,要下手就有目标了。
刘鹏没能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在苏家夫妇回来时,就先告辞离开了。
晚上,苏母趁丈夫不在时,也向女儿打听姚萌萌的事,“你说那个金融钜子,真的娶了你们那个土包子同学?”
苏佩佩愤愤地将自己拍到的证据给母亲看了,又是一顿妒嫉至极的憎恶和诅咒。苏母听了女儿的各种抹黑之后,更对萌萌深恶痛绝,报复的手段也慢慢有了雏形。这母女两正商量着害人大计时,不想苏父就回来了,隐约听到两人又提及“姚萌萌”的名字,就有些着急害怕,说自己跟朋友打探来的消息,厉家不是他们这种平头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苏佩佩向来看不惯父亲谨小慎微的处事风格,想要反驳,就被母亲拦住了。苏母对丈夫说自己正在劝女儿跟室友和好,解除误会心结,承认当初自己太冲动,云云。苏父见妻子表达恳切,似乎也很诚心,犹豫了一下从内兜里掏出个东西,递了出去。
“这是那天你们跟那姑娘拉扯的时候,兴许是那姑娘掉了的东西。既然你们想跟人家重修关系,就把这东西还回去,相信误会就能解除了。”
苏家母女一看那东西,竟然是个通体碧绿的龙佩,龙佩上还有一个白脂玉雕的玲珑小球。两件玉器栓在一起并不怎么搭配,不过单看起来都该是价值不菲的物件。两女眼眸大亮,却又不约而同地收敛了眼底的精光,由苏母谨慎地拿过东西,揣进了怀里,表示一定会“物归原主”,心里早有了另一番计划。
……
搬回顶屋公寓,重新开始二人同居生活。
这似乎是兜了一个大圈儿,又回到了原点。一起吃饭,办工学习,看电视,健身,玩游戏,或亲热缠绵,都没有变。也许在彼此心里,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两人一起,她不自觉地投入其中,但偶时回头看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关注两人一起的项目,而是一直定定地盯着她看,看入了神似的,目光一眨不眨,眼神深邃得就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又似一览无边的神秘大海,幽幽的,让她莫名地有些心慌。
她一慌急,就不自觉地卖萌装傻,闹出一堆笑话来。
“大叔,今天院上发了慈森的一个招聘通告,你知道吗?”一脸兴奋的娇精模样,托腮中意到男人身边。
厉锦琛正埋首在欧股上,只道,“不知道。”
萌萌立即喷了,“这么大事儿,你都不知道,你还是集团大boss嘛!”
厉锦琛抬头看了眼一脸不满的小姑娘,声音更淡,“你的专业素养还没补起来,不知道公司董事长总裁是做什么的吗?!”
萌萌愕然之后,一脸窘色地别鼻子哼哼,“直说自己只管赚钱,不管招人,一身铜臭不就行了嘛,干嘛老打击人哪!”
厉锦琛的手指停了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
萌萌向来是越挫越勇的性子,又挪过去,说,“我听好多人说,慈森的实习生要求非常高,也有些特殊,奇怪。不会招最顶尖的尖子生,但招进去的人日后出去都能独挡一面,迅速成为行精菁英,比在国外镀金还要好。那是大家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去的机会,一旦跃入慈森门,飞煌腾达指日可待也!”
厉锦琛又睨了萌萌一眼,不置可否。那眼神儿啊,好像还是个赤果果的嘲讽,好像在说:你早就进了慈森大门,还一口气冲到了最核心层,犯得着这会儿发傻似地念叨慈森门槛太高竞争太激烈那么娇情嘛?!连慈森创始人的大床都上上下下爬了无数次了,这娇情得也太过火了。
“大叔,要是我参加正式的笔试、面试和主管审核,你说我能不能通过你们的筛选,被成功录取啊?”
厉锦琛慢慢睨过来,这回那眼神儿就更*了,幽幽地启唇道,“今天的cet4模拟题都做到九十分了?或者,你真想要一个公平竞争慈森实习生的机会?”
萌萌被那眼神儿激得浑身一哆嗦,立即挺直了身子,吼道,“今天模拟我得了八十五分,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走后门儿进慈森的机会呢?但是除了采花大叔、致诚哥哥和小苗姐,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不然那做起事情来就没意思了。”
这是个人情社会。要是人人都看她是总裁夫人,肯定不会给她真正的磨练机会,很可能就变成电视剧里那种狗血情节,成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家庭妇女,父母辛辛苦苦地养大咱们,十数载寒窗苦读各种大考小考月月考不断的折腾折磨,到头来没有发奋图强为四个现代化建议供献点儿力量,就被人收进后宫包养起来当了米虫,那太悲摧了。真是对不起父母党和国家的培养教育啊!
厉锦琛合上了电脑,摆出一副颇为庄重的谈公务的姿态,目光仍是睨着萌萌,“这么多要求,你胃口不小。”
闻言,萌萌小脸一抽,低嚷道,“哪有!人家只是,只是……”请求走后门儿这样理直气装的态度,好像不太妥当,立即咳嗽一声,收拾声势,“那个,大叔,人家只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实习机会,让他变成了挂羊头卖狗肉。未来要是大家提起厉锦琛先生的夫人,想到的都是没啥真材实料吃丈夫软饭只负责繁衍后代的家养贵宾犬,不是超丢你的面子嘛!”
厉锦琛心中暗暗抚额,发现这丫头越来越会胡扯八道了。
萌萌却越说越有灵感了,“大叔,以后要是大家知道我就是姚萌萌,立马想到姚萌萌的丈夫是帝国金融钜子厉锦琛。啊,难怪这美人儿这么聪明能干,原来是金融钜子的老婆,金融钜子果然名不虚传,挑老婆的眼光可真好,那么早早地就相中了姚萌萌这只绩优股,哦不,原始股。真是一本万利,步步高升,天天牛市,日入斗金啊!哎哟——”
这摇晃的小脑袋就被拍了一巴掌,被斥了声,“唱戏吗!”
萌萌姑娘一下怒了,“人家说认真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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