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震这几天有些不安,眼皮子直跳,为此昨天他还让老妻去庙里求了一份平安符。
身为礼部尚书,吕震还是很勤勉的,天没亮就起床了。
小妾梅花喜滋滋的帮他穿衣,柔声道:“老爷,您在梅花这宿了几日,夫人那边会不会……”
吕震觉得眼皮子还在跳,就敷衍道:“不碍事,你每日去请安勤快些就是了。”
穿衣完毕,梅花送上了漱口茶。
“哈……噗!”
吃完早餐,吕震骑马出门。
骑行了一段路后,吕震觉得眼皮子跳的更厉害了,他摸摸那个平安符,慢慢的想着最近朝中的事。
人的大脑很神奇,当你想梳理事情的时候,自然会按照时间排序被调出来。
当梳理到前几天的火炮事件时,吕震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为何为有些不安。
吕震建言调走了朱高煦和沐晟,想把方醒陷在交趾。
虽然事情没成,可他却觉得自己的操作很出色。
“我怎地忘了,这厮可是号称宽宏大量方德华呀!”
吕震摸摸自己的眼皮,觉得已经不跳了,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可这厮以前的报复都很快,这次怎么没动静了呢?难道是改性子了?”
如果方醒对此表示了愤怒,并威胁自己一番,那吕震还觉得正常。
可方醒回来都快十天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吕震心中有些发毛。
“我要小心些,尽量少说话。”
……
今日的早朝就议了礼部员外郎陈诚出使西域归来的情况,吕震作为礼部尚书却不能不发言。
“陛下,陈诚此行历经哈烈、撒马尔罕等十七国。自前唐以来,唯有我大明能……此皆陛下之文治武功……”
吕震在下面滔滔不绝,群臣听着这些马屁也安之若素。
朝堂内如果全是严肃脸,那大家也觉得不舒服,有一个人调剂调剂还是不错的。
“……那吐鲁番百姓多信佛,国中也多建佛寺。达失干……”
可吕震一说起来就止不住了,他仗着自己的记忆力超群,把陈诚提供的资料记得清清楚楚的,看那架势,多半是想把西域说个清清楚楚。
群臣都有些不耐烦了,可朱棣却眯眼听着。
有这种和说书人差不多的臣子,他何必辛辛苦苦的自己去看呢!
可大家各自的衙门里事情还多呢,要是让吕震这厮继续说下去,中午多半要加班。
夏元吉是最忙的一个,所以他趁着吕震说话的间隙说道:“陛下,户部今日还得审验交趾铜矿的耗费,您看……”
满朝文武,也只有夏元吉敢说这种话。
吕震愕然,他觉得夏元吉这是在怼自己,所以就委屈的看着朱棣。
这是宠物狗在寻求主人的庇护和安慰。
朱棣也听了个大概,对西域的了解加深了不少,所以觉得再浪费时间也没啥意思,就沉声道:“你等可还有事?”
这是在告诉群臣,有事就说,没事就该干嘛干嘛去。
“臣等无事。”
朱棣微微点头,喊话的太监正准备扯着嗓子喊一声退朝。
“陛下,陛下……”
朱棣闻声一看,就看到一个太监正满头大汗的在殿外等待召唤。
“何事?”
大太监到殿外问道,凌厉的眼神把这个太监盯得垂首微颤。
这太监舔舔嘴唇,艰难的道:“礼部外面有个交趾女人在哭泣。”
“交趾女人?”
大太监一听就觉得不对头,他低喝道:“那些交趾女人不是已经各自去了吗?哪来的?”
这太监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道:“礼部的人在外面,那女人说自己有天大的冤情,若是大明不管,她就一头撞死在礼部的大门上。”
啥米?
大太监瞪大了眼睛问道:“可有不实?”
作为朱棣的贴身大太监,如果没有政治敏感性的话,他早就化为了宫中某口枯井中的骸骨,而不会到现在依然是屹立不倒。
太监可怜巴巴的道:“奴婢只是转述而已,绝不敢增减。”
大太监阴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去。
“陛下,有一个交趾女人在礼部的门外喊冤,说是如若不管,她就一头撞死在礼部的门前。”
啥米?
这次轮到朱棣和群臣愕然了。
能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缺心眼之辈,这些交趾女人的用途和她们带来的影响谁都清楚。
尼玛居然有交趾女人在喊冤,而且还是在礼部,这是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目光,包括朱棣都在看着吕震。
吕震刚说了一摊子话,正在口干舌燥的时候。看到这些目光,他的脸颊颤抖了一下,委屈的道:“陛下,臣不知此事啊!”
朱棣冷哼道:“去问问那女子究竟有何冤情!”
大太监出去找到了在门外歇息的那个太监,低声道:“你马上去礼部一次,就说是陛下亲问,问那女子有何冤情,快去快回!”
“等等!”
太监才转身,听到低喝急忙回身垂首。
大太监想了想,就自作主张道:“你去了好生安慰那女子,把她带到皇城外令人看着,机灵点,明白吗?”
太监茫然,但还是习惯性的服从了宫中大佬的命令,跑得比兔子都快。
在宫中当差需要眼明手快,脚更要快,不然有的是人乐意把你顶下去。
大太监进去后马上请罪:“陛下,老奴令人好生劝慰那女子,顺便把她带到皇城外等候。”
朱棣一个咯噔,想起了自己的疏忽。
金陵作为京城,消息传播之快自不在话下,要是那女子在礼部外面喊冤的事情被传到了各国使者的耳中,这造成的影响可不小。
“恕你无罪。”
大太监一脸的感恩,然后又恢复了那种木然的表情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吕震站在中间,只觉得那些视线就像是细针般的扎在自己的身上,难受至极。
那些交趾女人现在应该快出城了,难道是中途跑出来一个?
她受了什么冤屈?
吕震的脑子在急速的转动着各种念头,最后确定自己没有出错。
肯定是方醒,那女子弄不好就是被他抢来的,兴许一家人都被他给杀了,这才寻机逃出来喊冤。
对,一定是这样!
吕震渐渐的气定神闲,居然继续说起了西域之事,直到消息被送来。
“陛下,那女子就在皇城外。”
这太监连续跑了两趟,深秋时节,汗水都打湿了衣裳。
朱棣淡淡的道:“她所为何事?”
“陛下,这女子说自己的妹妹被人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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