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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辅依旧没有健康的儿子,可他却不再在子嗣上较劲了,每日读书不辍,结果文武皆说他好。
“陛下说我虽是武臣,可知礼过文臣,你说这是好还是坏?”
英国公府的书房中,张辅给朱勇倒了杯茶水,然后坐下问道。
朱勇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缓缓的道:“文弼兄,你文武双全,这在国朝早有公论,而我也跟着手不释卷,却被人看做是东施效颦……”
“那是挑拨!”
张辅垂眸道:“我已经后悔了。”
朱勇讶然抬头,自嘲道:“你都后悔了,可见咱们还是不能和那些文臣们混为一伍,可我最近一直在想,咱们为何要去向他们靠拢呢?这是不是有些谄媚了。”
张辅苦笑道:“打天下靠武臣,治国靠文臣,大明慢慢的平稳下来了,武勋们都在忧虑自处之道,还得担忧子孙被斥为不学无术,哎!你看看有多少武勋把子弟送进武学的?”
朱勇握着茶杯,手心被烫了一下。他松开手,触碰着茶杯说道:“早些年我的手上全是练武留下的茧子,如今髀肉横生,摸着茶杯就觉得受不住,等到了你我的子孙时,怕是都变成了公子哥,不惹祸败掉爵位,咱们在地底下就得欢庆了。”
一阵静默之后,张辅说道:“陛下对我们是既防备,又失望,防备的是咱们中间哪年出一个安禄山似的人物,而失望的却是恨其不争。”
说着张辅看了朱勇一眼,意味深长。
“我想出头,却无人跟随,而且我并无成为领头人的心思,这也犯忌讳,多番思量之后,这才沉寂了下来。”
朱勇摇头道:“文弼兄,你知道我的,我的性子就是个武臣性子,只是在装着儒雅些,若是我带头,多半会坏事……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呀!”
武勋抱团也容易被忌惮,所以张辅只是在韬光养晦,免得被人盯住,到时候再无安生的日子过,弄不好还会遗祸子孙。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后朱勇挑眉道:“陛下调了你妹夫回京,这便是要冲一冲。文弼兄,你那妹夫究竟算是武勋还是文臣?陛下登基也没给个交代,那些文官们也没敢去戳戳这个问题。”
张辅笑道:“德华的名气甚大,谁要是敢去戳这个问题,那多半会被他惦记着。至于文武……大明是以孝治国啊!”
朱勇一口干了茶水,起身道:“嗯,以孝治国,先帝都没划分他在哪边,陛下当然要萧规曹随嘛!”
“不过文弼兄,你那妹夫如今和文官们的矛盾越发的大了,以后多半是要靠向咱们这边,到时候得有个领头的吧?”
张辅心中微叹,说道:“他多半是不乐意如此,从先帝到现在,你可见他结党了吗?”
到了此时不去思考武勋目下的困局,而是纠结于还没发生的事情,武勋果真是颓废了……
张辅眸色微黯,起身送了朱勇出去。
结果两人出去就碰到了抱着无忧进来的张淑慧,张辅问道:“今日在庆寿寺遇险,无忧没怕?”
张淑慧先福身,然后说道:“这孩子就是个胆大的,这不昨日和嫂子越好了时间,小妹就带她来了。”
张辅点点头,看到无忧好奇的盯着自己,他笑的连眼角皱纹都起来了,柔声道:“无忧可记得大舅舅吗?”
无忧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从张辅转到边上含笑站着的朱勇身上,然后说道:“好吃的舅舅。”
噗!
张辅和朱勇不禁都笑喷了,刚才的郁郁和那些隐在心中的算盘都忘记了,只是畅快的笑着。
可等薛华敏急匆匆的过来禀告后,两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国公爷,外间传闻姑爷杀了珍羞署署正李德政的儿子李茂,还挂尸在他家书房的门上,吓疯了李德政!”
张辅愕然道:“不会吧?”
不过他想起方醒的脾气,就问道:“难道那李茂和庆寿寺的刺杀有关?”
薛华敏点点头,“是,外间传闻那李茂和异族勾结,意图刺杀姑爷。”
“文弼兄,你那妹夫好狠辣的手段!好快的速度!”
朱勇摇头轻叹着,然后拱拱手,意趣索然的走了。
和方醒相比,他觉得自己活的太过窝囊。
……
“哈哈哈哈!”
于谦在大笑着,和那些村民一起在大笑着,而周围都是准备春耕的田地。
一头小牛跟着大牛的身后,在田地里寻找着食物。听到笑声后,大牛不见动静,小牛却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
“坡地也可以种土豆,这样的地就不该闲着!”
于谦对这些农户说道:“家里周围有空闲的地方也可以种些菜蔬,咱们要把土地利用起来,不能只满足于吃饱饭。”
十多个农户都仔细听着他说话,面上全是信赖之色。
“家里要多养些鸡鸭,多种了土豆,还有那些菜蔬,孩子们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去弄些野菜来,这样鸡鸭的吃食是不是就有了?”
于谦指指远处说道:“这北平大得很嘞!只要勤快就不愁孩子饿肚子,没油水。多余的鸡鸭也能去换钱,你们说是不是?”
“是嘞!于大人这话在理,多养些鸡鸭,不但能换钱,还能给家里的孩子们长身子!”
一个村老冲着于谦拱拱手,教训着那些男子:“都记牢了,别回头到家就只知道睡觉打孩子,那可是白费了于大人的一番苦心。”
那些男子纷纷应了,然后于谦就拱拱手,他还得要回城。
“好人呐!”
看着于谦骑着毛驴远去,村老感慨的道:“那些当官的谁会下来管咱们的死活,也就是于大人经常来,还给咱们找生钱的路子。”
一个男子说道:“那些人下来大多结伴,可于大人每次都是自己下来,这多半是有人不满意他这样了。”
村老回头,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叹息道:“你好我好大家好,和和气气的最好。于大人经常下来帮衬咱们,在那些同僚和上官的眼中,这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映衬着他们的懒,没把他赶回家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大家一阵叹息,有个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是呢二叔爷,于大人好像和兴和伯的关系好。”
村老哦了一声,欣慰的道:“兴和伯护短,下手不留情,于大人有他看着,肯定稳当!好,都回家看看哪能弄个鸡鸭的圈。”
“二叔爷,您呢?”
“都滚!我再看看村里的地。”
村老等人走后,就仔细看着周围的田地,不时还眯眼,就像是古时候看地气的高人。
等快到了午饭时,他才背着手,慢悠悠的往村里去。
“哎!兴和伯可是和文官们打起来了,这国朝好容易才过了些安生日子,怎么就不消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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