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吏面面相觑,然后看看方醒的背影,再看看呆若木鸡的陈昂,各自散了。
陈昂只觉得浑身冰冷,他喃喃的道:“于谦只是小吏,他为何出面?他为何出面……完了!冯大人,冯大人!”
陈昂转身就跑,他要去找冯平。
这是下意识的举措,他的潜意识里就想找个垫背的。
可等他到了里面时,却看到外面站着一群面色凝重的官吏。
“兴和伯,下官错了……”
廖昌的值房里传来的一声尖叫让陈昂瞬间石化,然后软倒……
……
方醒刚出了顺天府,就被梁中给拦截了。
“我说兴和伯,你这是回京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这不陛下一听说你来顺天府,就派了咱家来……你这是……打人了?”
看到顺天府看大门的面带惊色,梁中哎了一声道:“陛下说了,好好的说道理,你这是……哎!事情可大?大了就跟着咱家进宫吧。”
方醒觉得还没活动开身体,就说道:“事情不大,只是顺天府府丞冯平打压先帝赞赏的于谦,营私舞弊,本伯想到先帝就怒不可遏,就踢了他一脚。”
梁中一听就放心了,说道:“那咱家去看看。”
方醒上马扬长而去,梁中进了顺天府,正好陈嘉辉回来,两人一路去了廖昌那里。
“大人救命。下官以后唯大人马首是瞻,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了那个于谦。那可是先帝都赞许有加的人,还被兴和伯给照看着,你自己作死,千万别拉上本官,出去!”
梁中止步,过道上在窥听的官吏们看到他后,马上就干咳一声,然后各自散去。
“怎么回事?”
梁中走到门边,就看到冯平正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廖昌的腿,声泪俱下。
丑态百出啊!
梁中看到这一幕,就干咳一声,问陈嘉辉,“陈大人,你们顺天府这是闹什么?大清早的这是要演哭戏?”
陈嘉辉刚回来,也没来得及去问话,可冯平一脸血污的狼狈模样让他也有些愕然,就摇头道:“本官不知。”
谁干的?
陈嘉辉懵逼,他才将准备破釜沉舟和冯平拼了,没想到才回来,冯平就被弄成这样。
而知道了内情的梁中却是摆出了遮奢公公的模样,看到冯平回头,一脸的惊惶。而廖昌却是在奋力的想挣脱冯平的纠缠。
“咳咳!这是……有情弊?”
“没有!”
廖昌一脚踢开了冯平,正色道:“梁公公,冯平私下操纵吏目的人选,本官却是不知情,直至兴和伯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哎!本官的下面居然出了这等事,让人痛心呐!”
“梁公公,那于谦常年不在衙门里,下官不知道他的秉性,冤枉啊!”
冯平看到梁中的那一刻就绝望了,可他却不肯任人宰割,就抓住于谦的毛病不放。
梁中嗬嗬的笑了笑,说道:“此事咱家管不着,不过回去后咱家肯定是要如实向陛下禀告的,各位大人,告辞了。”
廖昌的眼珠子微动,说道:“陈大人送送梁公公,本官这就收拾这个败德的家伙!”
这个果断让梁中都有些侧目,等出去后,他说道:“那冯平少说奉承了廖昌不少年吧?你们顺天府的人都是这么无情无义?”
陈嘉辉有些恍惚,在想着方醒这一击的含义,闻言就说道:“下官近些年只顾着本职,二位上官的事不敢置喙。”
梁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果然是个聪明人,兴和伯进宫了,蹇义也跟着去了。”
“多谢梁公公相告,陈某感激不尽。”
“聪明人啊!”
梁中笑着走了,陈嘉辉却是有些迷惑。
梁中的话实际上就是在暗示他:方醒和蹇义进宫打擂台去了,蹇义多半是要坑你的。
啥时候宦官也对文官那么好了?
难道是……
想起方醒和皇室的关系,陈嘉辉心中大石头落地,可他却想在外围帮方醒把事情弄完美些,就再次回去找到了廖昌。
“大人,于谦确实是病了,下官去看过,烧的浑身大汗,被子都湿透了。”
香炉已经不见了,可屋子里依旧残留着香火味。
廖昌整了一下衣冠,沉着脸道:“病了就要休养,本官放你一天假,去看看于谦,告诉他好生养着,顺天府府衙上下都在牵挂着他的病情。若是有何难处就说出来,本官为他做主!”
好果断的廖昌!
陈嘉辉应了,等他出去后,廖昌却去了后堂。
香炉已经被移到了这里,廖昌再次点了三炷香,跪下虔诚的祈祷着。
“阿弥陀佛,果然是佛祖保佑,幸而今日烧了香,否则就被那兴和伯给打杀了……”
青烟渺渺中,廖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香头的火星。渐渐的,他的神色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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