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名叫占山的汉子,一路闲聊后来到山边的菜地。
地里的青菜长势很好,只是旁边的稻田有点青黄不接。
我蹲下身子,摸着干瘪的稻穗,“你们这边没有技术人员过来指导水稻吗?”
汉子也在我身边蹲下,猛吸了一口烟后,神情哀伤道:“唉,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地方战火连天,每天有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谁还管草民的死活。”
“09年开始,缅甸政府不是引进了我们中国的杂交水稻技术吗?为什么这边还是……”
我看着禾苗青青,稻穗金黄却干瘪的稻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占山把烟头丢进水田,“嗯,产量稍微提高了,不过这边的技术人员还是不行。我们特别感谢中国的袁隆平爷爷,不然早就饿死了。”
我傲娇的笑道:“怹在湖南长沙定居,我读大学时见过袁老,还有合影和亲笔签名呢。”
父亲的偶像就是毛主席和袁老,从小就教育我们兄弟3人,三观一定要比五官正,要吃得苦,霸得蛮,舍得死……
占山无比羡慕的看着我,“哇,生在中国简直太好了,好羡慕你啊。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做生意了?”
我撒了个谎,“我是被熟人骗来缅甸搞矿石生意的,结果回不去了,于是就替朋友来这里收债啦。”
“这里的生意不好做,过两天你一开业,占老板就会上门来收保护费了。”
我又递过去一根烟,“你给我说说占老板的事呗,他到底是何等人物?”
占山不接烟,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确认就是我们和一条犬之后,才压低声音道:“他是大财主,家里养了很多黑人,靠收保护费为生。”
“卧槽,住大别墅,开豪车,老婆七八个,还要养几十个人,那他妈的一年得收多少万啊!这边军阀不管的吗?”
“才不会管,军阀默认的,每个月也要收他们的保护费,保护他们在这边横行霸道。”
我吐了口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一层剥削一层。”
占山满脸的担忧,“老板,我看你人不错,千万别去招惹占老板,不然他会杀了你。”
“好的,当地的军阀一般住在哪里?”
“他们不在这里,头目的私人别墅就会搞在县城附近。”
“懂了,谢谢你啊!”我起身走向旁边的菜地,“以后你每天早上送十斤蔬菜来我家,放在大门口就行。你中午过来再给钱。”
占山喜笑颜开,“谢谢老板,那你每天要吃什么菜提前告诉我。”
“有什么新鲜蔬菜就每样送一斤,不用问。”
“好的,我记住了。”
我叹了口气道:“唉,你早上要卖菜,不然我还打算请你给我当门卫呢。”
占山眼睛一亮,“老板,你要请保安?”
“对,准备请两个人。一个人上白班,一个人上夜班,六百元一个月。
上夜班的人,额外再补贴二百元的夜宵费,夜班时间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就行。”
“白班呢?”
“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有高温补贴费二百元。”
“老板,你看我行吗?我绝对不会偷懒,会老老实实地帮你看好门。”/
占山由于太激动,脚底一滑,直接摔了个猪啃泥。
他起早贪黑去镇上卖菜,卖得最多的就是200多一个月,给我打工有800一个月,真是激动到不行。
何况卖菜也分旺季和淡季,每天还要操心,打工每个月有固定工资,简直不要太爽。
我赶紧扶起他,“你不卖菜了吗?”
“卖个屁,我白天睡觉,种地,晚上去给你看门。种的菜每天卖点给餐厅老板,再送些给你们,够了。”
占山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眼巴巴的继续问道:“老板,你该不会不要我吧?我力气很大的,晚上也不会偷懒睡觉,你放一百个心。”
“行,那你再帮我找一个靠谱的男人值白班。今天晚上你就正式上班,怎么样?”
“嗯,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就好了。我先摘菜,你在这里等一下,别把鞋子弄脏了。”
占山兴奋得像个拿到棒棒糖的孩子,冲进地里就疯狂摘菜。
看着他裂开的后脚跟,和稀烂的人字拖,再对比我脚上的白色运动鞋,心里五味杂陈。
“占山,你要是表现好,我以后就给你涨工资。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清楚,给我当保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假如那些人来挑事,你也不能怂。”
“老板,你放心,我们这边的人都是在炮火中长大的,什么都不怕,就是怕穷。
我也是买不起枪,不然……哼!”占山说到这个时,眼里明显有怒气。
脸色,也由喜转悲。
我笑了笑,期待他继续说下去,“我有枪,有钱,有人。以后也准备给我的员工配枪。”
占山狠狠地甩着白萝卜上的泥巴,“老板,我帮你找我堂弟来守白班。他也是一个靠谱的男人。”/apk/
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们只有给你打工,才能存够钱买枪。”
“你买枪打野猪?”
“杀人!”
“寨子里有你的仇人?”
……他不再说话,弯腰,低头,用力地拔萝卜。
却有一滴泪,猛地落在泥土上。
他不肯说,定是有他的苦衷,我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很快,他就在地里摘了不少新鲜蔬菜,并寻了一个蛇皮袋装好,“老板,你先回去。我把它洗干净后再给你送过来。”
他真细心,萝卜和土豆都是泥,带五楼去确实不太方便。
“好,那辛苦你了。”我把烟扔地上踩灭,转身离开菜地。
“汪汪汪”
哮天犬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追着一只肥大的地鼠满山跑。
人家都钻进地洞了,它那庞大的狗躯怎么进得去?
真当自己是动漫里的黑猫警长呢。
于是,在地洞外急得嗷嗷大叫,还用狗爪子死命地刨地打洞。
“喂~那只狗拿耗子的黑狗,你要不要回家?我先走了咯!”
我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往寨子里走去。
“咻”
哮天犬快如闪电,瞬间从山坡上冲下来,然后跑到我前面抖动着满是草灰的狗身。
“你看看你,粘得一身鬼针草,苍耳,等下回去心月又要教训你了。”我扯着它狗毛上粘人的鬼东西,拍了拍狗头道。
“汪”
哮天犬不服气地蹭了蹭我。
“行了,不告你的状。不过你得帮我管好新买的两条狗,知道吗?以后你就是它们的老大,要带领它们把家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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