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德丝毫不给老祖母面子,端了一杯水,又拿了药过来,“你该吃药了,奶奶。”
西西莉亚不想吃,图南伸手把药接过去,对待一位老人,尤其是一直以来都靠双手在农间门劳作,勤勤恳恳创造美好生活,就算是孩子们有出息也不愿享受安乐的老一辈朴实派意大利老人,你必须要花费十二分的耐心。
或许是图南的到来,使得西西莉亚的心情变得很好,她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拉着图南,一起翻看她那本手工相册。
“这是你的曾外祖父卡利诺,曾外祖母玛利亚。”
“这是你爸爸毕业考试的照片,捣蛋鬼总是坐第一排。”
图南就这么静静听着,直到相册上的照片变成了一个光屁股的小婴儿。
“看看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你觉得眼熟不眼熟?”西西莉亚伸手摸了摸图南的头。
“有点。”图南有点迟疑。
“这是你妈妈给我的,是你受洗礼时的照片,看,主教正给我们小图南尔的屁股盖戳呢。
图南:……
她原谅西西莉亚老祖母总是忘记她现在已经是个25岁成年人,毕竟他们上一次分离她才不到12岁。
图南最后盯着照片上主教手里的小孩看了一眼,很好,照片至少保留了她的隐私,只拍了一半,没有完全拍下来。
在西西莉亚的挽留下,图南还是留在那里吃了晚饭。
晚饭后,戴维德开车回米兰市里,在西西莉亚的执意要求下,图南不得不坐上他的车。
坐在副驾驶上,图南闭着眼假寐,窗外风景飞速变换。
戴维德的声音突然在车里响起来,“我们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了?”
图南靠着座椅,没有睁开眼,“不知道,也许十年,或者更久。”
戴维德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突然之间门就不再叫我哥哥了。”
“没有为什么。”
一番对话之后,两个人之间门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车子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戴维德烦躁地松了松领口,“我们本来有机会在一起快乐的长大。”
图南睁开眼眸,侧过头去看车窗外的夜景,微卷长发在胸前轻晃。
图南微弱的反应鼓励了他,很难出口的话一旦说出来,就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戴维德将自己的心声一股脑的吐露出来。
“在你三岁那年,爸爸不顾经纪人的阻拦执意要给你上户口,作为一名主教练,你应该知道,这对上升期的球员来说这是一件多么冒险的事。”
“所以呢,我需要感谢他吗?”图南语出讽刺,尽管她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戴维德。
“女孩获得能在甲级赛事执教资格的教练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事,图南尔,尽管他看起来不是一个很称职的爸爸,但从很早之前的时候,他就为你的未来做足了一个父亲该做的准备。”
图南又不说话了,罗马公园里一见面就喜欢偷偷摸摸把她举高高亲脸蛋的怪叔叔,还是名教练安切洛蒂,有时候,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对他的情感是什么。
戴维德叹了一口气,把车停在路边,米兰球员们的聚会就在广场旁的酒店里举行。
他看向图南,如果不是在保险箱里看到那些日记,他永远也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爸爸从米兰退役之后,先是去了国家队当助教,后来又去了帕尔马,尤文图斯,图南尔,你不觉得自己的执教之路和他很相似吗?”
“什么意思——”
图南看着他,声音有些晦涩,她以为特拉帕托尼是真的是想和她做利益交换,毕竟能拿出那样一份对她来说堪称无价的文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特拉帕托尼是个保守的主帅,保守意味着不愿意冒险,那么承担风险的就只能另有其人了,图南尔。”
图南不想听下去,她伸手去拉车门,却听到戴维德在身后说。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这里有一封信,我把它交给你,你可以在合适的时间门打开看看。”
图南没有转身,握在车把上的手指却绷紧了,“我不需要。”
戴维德拿过她的手包,把信放进去,重新塞回她的手里。
“拿着吧,图南尔,你会需要的,毕竟,这是杜留下来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米兰的夜晚风很冷,图南呆呆地站在街角,捏着精致的银色手包,米白色的围巾遮住了她的脸颊,棕色眼眸出神的看着路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掏出手机,按了一个电话出去,却半天没出声,在对面沉沉的呼吸响起时,她说,“我想你了,桑德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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