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营迁琼后本来是安置在帅府,但是赵昺登基后人走腾宅,而宫中当然不适于这些孩子们住进去,加上当时行朝迁琼涌入了众多的官员和百姓,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后来他现宫城附近现一座伏波庙,里边祭祀的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不过这里已经荒废多年,只存有正殿,其它附属建筑都已坍塌。
不过这片地方还不小,想是世人对曾立庙的地方多有忌讳,并无人侵占,成了城中稍有的无主之地。于是赵昺令人将此处清理干净,修筑了房舍,将老营的妇孺、孩子安置在此。不过伏波庙却保留了下来,为了给神主赔罪,还重修了大殿,重塑金身,令人逢节祭祀。
整个院落以伏波庙为中心,庙前修了个有三十余亩的广场,周围遍植树木。两侧建起数座厅堂,作为孩子们的授课学习之所。庙后便是生活区,修起一座座联排房屋作为宿舍,分成甲、乙、丙、丁、戍、己等数个独立区域,其中又建有食堂和医药所等保障设施,在赵昺看来就如同现代的寄宿学校一般。
不过现在老营中已经不止当初的那点儿人了,持续不断的战争造就了无数的孤儿寡妇,历次征战中带回的孤儿都收养其中,现在足有三千多人。不过限于当下的礼法和自理能力,妇人和六岁以下的孩童独居一院,男孩满六岁后便要住集体宿舍,培养独立生活能力和学习技能。待到年满十五岁就要被‘赶出’老营,独立生活了,不过他们多数人都进入了护军侍卫营。
由于赵昺当初的怜悯之心给自己找了个‘包袱’,此后老营的一应开支便都由他负责,真是包吃包住,还得包教养,虽然花费甚多,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值。这里成了唯一没有他人可干涉的地方,也是自己的自留地和试验田。如今老营的教育方式与其它书院并不完全不同,除了必读的经史外,还有赵昺自编的课本,安排的其它课程。
作为始作俑者赵昺不但提供一切花销,还会经常到这里探望和检查工作,逢年过节都会送来慰问品,当然今年也不例外。此次前来不仅给每个人带来了新衣,还有大量的年货,当他领着侍卫们到来时,已有负责教导这些孤儿的教谕领人在门口迎候。
“他们倒是有些军人的样子了!”赵昺在门口下车,见礼已毕后便向院里走去,只见在道路两边列队相迎的孩子们一个个站的笔直,排着整齐的队伍抚胸行礼,齐声高呼万岁,他不由的赞道。
“陛下,这些孩子多是军中遗孤,又经历了家破人亡,因而老营中的孩子们人人尚武,准备日后从军报国仇家恨!”教谕边走边弯腰答道。
“嗯,还是你们教导有方,可习武不要忘记学文啊!”赵昺边回礼边言道。
“陛下,营中的子弟年考甲等以上者有六百余人,乙等的也在七成以上,余者也都过了丙等。”教谕禀告道。
“不错,入营的孩子有早有晚,学业更是参差不齐,能有如此成绩已是十分了不起了!”因为营中的孩子年龄不同,入营时间也不同,只能延续初时的方式,按年龄分成甲、乙、丙、丁四队。六岁以下者入丁队,七岁至十岁入丙队,十一岁至十三岁入乙队,十四岁至十五岁入甲队,而各队设置的课程也是由浅入深。后进者只能自己努力赶上,所以赵昺对这个成绩还是很满意的。
“陛下拗赞了,各队已经集结完毕,还请检阅!”教谕听陛下夸奖,还是十分受用的,而对陛下的学问更是钦佩不已。其编撰的课本不仅加上了标点便于学生识读,还不会枉解其意。尤其是有关算学方面,陛下堪称奇才,不仅精通各种算法,还能解各种图形,自己和一班教授向陛下学习了好一段时间,才得以入营指教,要知道他们虽称不上天才,却也是各有所长的,但所学在其面前一比就跟丁队吃奶的孩子差不多。
“也好!”年终校阅是老营的规矩,往年也都是赵昺主持,今年仍然当仁不让,在教谕的陪同下登上庙前的阅台。
‘嘟嘟嘟……’的集合号声响起,片刻功夫各队的孩子们从各处冲出,迅按照所属各班结成队列,然后汇集成队,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口号声中在广场上集结。赵昺从高台上看去,三个方队虽说不上刀切斧剁一般整齐,但也是横成排,竖成列,尤其是甲队已经有了军中的队列的样子。
接下来在赵昺的口令声中,分列式开始。在各自队长的口令声中,各队立刻重组排列成九横九纵的方队,人多的分拆成数个方队。列队完毕后,以三个旗手为先导,各队依从口令依此列队行进,通过阅台时由齐步走转换为正步走。当然这些都是赵昺从前世复制来的,参照前世军队阅兵队列动作搞出来的。
瞅着一队队的孩子高呼带着童声的口号列队在自己面前走过,赵昺竟觉得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自己参加军训时的情景,又闪过阔步走过红场的苏联红军的画面,以及战场上两队士兵排队枪毙的场景……这让他有些激动,仿佛眼前的孩子们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火枪手,面对敌骑的冲击开火……
赵昺自来到这个世界后边将展热兵器作为战胜蒙古军的不二法宝,事实也表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而他也明白虽然当前弩炮和火箭弹投入了大规模运用,但依靠的还是强大的水军,此次保卫战步军得到火器的支援,还是付出了五千多人的伤亡才守住了防线。
不过赵昺知道以琼州的人口数量和物资供应基础也只能达到自保有余的地步,当个岛主问题不大。可若想向大6展就必须打造一支强大步军,毕竟船是上不了岸的,夺城掠地还是要步军来解决。而人口的缺乏又限定了这支军队规模不可能太大,只能依靠比敌军更为有效的组织结构,精良的武器及训练有素的精兵,才能做到以少胜多,与强大的元军争锋。而这三个要素的前提就是武器。
现代人都知道火枪和火炮是不二的选择,而说着容易做起来难,要知道自从十四世纪欧洲人将火药应用到战争中后,经过了长达三百余年才完成从冷兵器向热兵器的过渡,这是一个艰难而缓慢的过程。许多在现代不成问题的事情,在这个时代都是难题,以致赵昺设计的火枪、火炮很长时间都停留在图纸和模型上。
先面对的便是材料问题,赵昺先是找到了铁矿,炼出了铁,打造刀枪、盔甲和农具都可以,但是造火枪、火炮不行。不过经过他的努力先是炼制焦炭成功,又改进方式,终于炼出了可以用来造枪炮的钢铁。可马上就又面临另一个难题,造火枪最难的部分是枪管。
据赵昺所知在没有现代加工机械的情况下,古人制造枪管的方式就是先将铁块砸成铁板,然后在卷成筒状,采用钎焊的方式造成铁管,然后再进一步加工。这种方式费时费力,废品率高,成本高,且难以承受较大的膛压,容易在射时产生炸膛事故。
最后赵昺决定采用锻造实心毛坯的方式制造枪管,可又面临如何加工的问题,只能再‘明’由水车驱动的钻孔机械打出枪眼,顺便又造出镗孔机,这些极大的提高了枪管的加工精度。现在终于突破了种种瓶颈做出了样品,并进行了试射,有些地方虽还需改进,但是总算成功了。他觉得整个过程就像‘小和尚借斧子’的笑话,不过好在自己并没有忘了做什么。
火药燃烧后产生的燃烧气体和爆炸力,使热兵器具备比以往任何兵器更大的杀伤力。且火枪除了威力大的优点外,使用比较简便,从平民临时征募来的士兵,经过短时间训练便可掌握使用诀窍,也可以用火枪杀死一个从小就练武、接受精心训练、自备精良武器与盔甲的骑士。而要训练合格的弓手,则至少需要几个月时间,要做到真正精通弓箭就必须经过数年不间断的刻苦训练,这正是热兵器被明出来后就受到各**队偏爱的奥秘。
但是早期的火枪,无论火绳枪还是更完善的滑膛枪与燧枪,虽然能有效撕开重骑兵厚实的盔甲和步兵坚固的盾牌,可与同时代熟练弓手手中的长弓和十字弓相比,都存在精度差、射程低、射慢,使用极不方便的弊端,甚至到滑铁卢战役结束时,还有一个英军中将郑重写信建议恢复装备长弓,以取代步兵手中的燧枪。而火器之所以没有被冷兵器重新取代,是因为有适用的战术被明出来。
在火枪战术的运用上最广为人知的是线性战术,也就是大家笑称的‘排队枪毙’战术。看似只是俩群人排着队,敲着鼓相对而行,靠近以后同时开火,被打死、打伤的算倒霉,后边的人立刻补上接着又是一轮对轰,直到一方失败。其实这只是表象,排队枪毙对队形和纪律的要求是极高的。
一般来说大家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走得太慢,得听着鼓点和小曲一步一步走,这需要反复的训练才行,队形就是战斗力,纪律就是胜利的保证。前期的英国6军很注重这方面的训练,当然少不了体罚和打骂,体罚通常是军棍和鞭子,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训练,最终把士兵练成了雷打不动的机器人,装弹、端枪、射击几乎成了第二直觉。
战场上面对疾如风的骑兵冲击,近在咫尺的敌兵,世人都会害怕,紧张,产生想逃走的**,而当年的火枪即使是比较先进的燧枪精度也很差,百米开外,打不着几个人;另外枪的可靠性也差,会有很多枪打不响,而且会累积,打不响的枪越来越多,最后距离合适要人命的时候,很多枪已经失去了作用。这种情况即使百年之后的美国南北战争的战场上仍然存在,人们在打扫战场上也捡到许多没打响的枪。
因为在排队枪毙的时候,即便经过训练的士兵看似面无表情,其实早就吓尿了,手抖成一团,火药撒得到处都是,哪能打响?据统计奔牛河战役的战场上捡回到的枪里,少则两颗子弹,多的塞了四五颗子弹的都有,最奇葩的一杆枪里,塞了十二颗子弹,这哥们儿估计一次都没打响,却紧张的不知道自己的枪到底响没响,就不断的装,直到装不进去为之。
而受到严格军纪约束,并经过残酷训练的英国士兵就要好的多,他们不但不会转身跑路或装死,还得在前排士兵倒下后,主动填空,保证射击时的火兵密度,而多数情况下,英国6军的军官们也是在前面和大家一同进退,士兵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由此可以推论,军官和士官的配置数量和位置,直接决定近代军队控制力的强弱,并维系队伍的纪律和士气。
赵昺在解决了武器的问题后,目光也转向了人的身上。他知道近代军队能完败古代军队,除了热武器的应用外,还得益于近代军事教育和军事操典,稳定、高效的培养出大量合格的军官和士官,使其与传统军队的兵头、伍长在军事素质上拉开了距离。
而现在琼州军的高级军官还是旧军中传统方式选拔的军官,中、下级基层军官也只是在成军后经过短暂的专业培训有过战斗经验的老兵,或是有些声望的士绅、豪杰率众投军转授的军职,指挥能力还是靠经验的积累,根本谈不上系统的军事教育。赵昺早想改变这种状况,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实施,当他看到这些老营的孩子们时,一下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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