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楚辛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苦苦思索案件的谜团。
对于程静的审问也陷入了僵局，除了楚辛去的那两次之外，她在其他人面前永远是重复着同一套说辞。
而石磊和汤秋红两人，也是一趟又一趟的东奔西走，想要在人际网中寻找突破，可这无论是程静还是韩明，交际圈都小得可怕，根本无从下手，只有李文洁还稍微强一点。
这一天，刘涛来到了三支队的办公室，亲自过问案件的进展。
最近市里接连又出现了好几起电信诈骗案，市局的人手不足，民众对于青山市的治安问题舆论风向不太好，所以上头今天专门打电话询问这起案件的工作进展情况。
现在市里亟需这么一场大案的破获，来挽回舆论。
看见当前的进度，刘涛也并没有给楚辛施加什么压力，反而是鼓励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般来说，杀人凶手总会回到案发现场。”
闲聊中，刘涛的这句话忽然给了楚辛灵感。
不过在程静所描述的悬崖边上，三支队早就部署了便衣蹲守，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就会进行盘查，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所以楚辛要做的是另一个方向，既然凶手不关心死者，那总会关心生者。
现在唯一能够当做“诱饵”的也就是程静了。
这起案件目前还处于封锁消息的状态，新闻报纸上都无法获悉警方目前的进展，要是想关注案件的话，那就只能是在警局了。
可是一般人是无法进入市局内部的，所以楚辛决定赌一把，看能否在市局周边发现可疑人员的线索。
虽然概率可能十分渺茫，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于是楚辛立马拜托石磊放出假消息，给一些关系比较熟的记者们，让他们在警局门口故意说犯罪嫌疑人程静的状态很不好，而且大概率被判重刑。
这边安排好后，楚辛再次找到了程静。
“最近怎么样？”
“……”
对方依旧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不搭理楚辛。
“李文洁和她的男朋友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可惜就这样死了。”
“……放屁！”
楚辛的激将法再一次奏效。
对方这样的反应证明了一件事实，那就是带李文洁买车的男人很可能跟程静有关。
“我们已经掌握了韩明的行踪，你如果现在老实交代，可能还会有宽大量刑的可能，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么？”
“不，我没什么想说的。”
“你不是说韩明已经死了吗？”
“……”
说到底，程静也只是个小女孩，跟楚辛比还是嫩了一些，只要稍微调动调动情绪，就很容易出现破绽。
程静刚才的回答，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定楚辛的结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警方怎么可能找到了他的行踪，那就说明韩明没死，而且是在故意伪装成死亡。
这样做的目的一般都是为了想制造人间蒸发的假象，从而淡出警方的视线。
也间接说明了，韩明跟本案有着重大干系，楚辛怀疑他才是将李文洁杀害的凶手。
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楚辛便准备离开。
“……你，没想到你也这么卑鄙！”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楚辛顿时就有点不乐意了。
“人，有不卑鄙的么？”
“有，当然有。”
“你是想说韩明？别开玩笑了，用这种隐身的把戏，企图逃脱法律的制裁，这难道不算卑鄙么？”/
“他有自己的理由！他不是为了自己！”
程静的声音逐渐因怒吼而变得嘶哑。
“无论什么理由，我们都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如果那样做了，就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人人都为了自己内心所谓的正义而去杀人，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可他杀的是坏人！”
“如果是坏人，为什么不报警，让法律来制裁。”
“法律……？如果真的有用的话，谁会想成为杀人犯呢？”
本来楚辛只是想对程静的三观进行批评，但对话进行到这里，事情好像又变得没那么简单。
确实，在这个时候国家的法律还有很多需要继续完善的地方。
“说说看，法律怎么没用了。”
“说了有什么用？”
“或许我能帮你，就算帮不了你，以后也能帮助其它和你类似的人，我会向检察院递交相关的材料，至少能让上头看见，不至于再发生和你类似的悲剧。”
楚辛的这番话，让程静的内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这还是第一次有警方不是敷衍了事，而是真正的愿意做出一些举措。
“你不会骗我吧？”
“我以人民警察的名誉起誓，如果这起案件里真的另有隐情，我将一定会竭尽所能。”
在得到信任后，程静便开口说出了案件背后的真相。
二十年前，顾小妓和李文洁是光明孤儿院的第一批孩子。
顾小妓是因为天生八字命不好，才被送了进来，而李静则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女孩，所以才被遗弃。
本来两个女孩同为被家庭抛弃，很自然地就走到了一起。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女孩慢慢长大，顾小妓才发现李静不一样的一面。
首先，就是李静的占有欲特别强，只要顾小妓和别的小朋友说话，都会招致李静的谩骂。
后来顾小妓觉得和李静待在一起压迫感太强，就提出想要断绝二人的朋友关系。
可当时的李静早已把顾小妓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伙同了院子里其他年龄大一些的男生，长期对顾小妓实施暴力行为。
顾小妓在遭到这样的对待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陈祥云院长，但对方的态度却令人心寒。
由于孤儿院在成立初期，有许多事情要忙，人手不足资金短缺，本就是凭借自己的兴趣与热情所开办的孤儿院，只能靠热爱发电，所以陈祥云一时也分身乏术。
对于孩子之间的争嘴打闹行为，陈祥云选择了视而不见，让她们自己内部调节。
虽然也有过找到李静来谈话，可对方当着陈祥云的面装作非常委屈的样子，再加之李静平常表现得就比较听话，所以陈祥云也就没再当回事，反而是批评教训了顾小妓，说她不懂得体谅自己的辛苦，劝她心眼放开一点。
更为讽刺的是，陈祥云还让李静当上了院子里的纪律委员，专门负责调解小朋友之间的矛盾。
李静也很反感顾小妓的告状行为，所以从此对于顾小妓的折磨成了家常便饭。
比如她们会将顾小妓的袜子打湿，等她的袜子快干的时候，就再用水打湿。
还比如，她们会在顾小妓的食物中，故意放一些从地上逮到的死虫子尸体，也会放到她的床铺上。
就这样，顾小妓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而且身体的状况也越来越差，从某一天开始就高烧不退。
韩明的到来，让事情有了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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