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傲放下了将要挥过去的藤鞭，不太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包括我和她的关系。”龙凌啸紧抱着趴在那里的小女孩，不敢再说话。

都以为她已经昏厥过去，但是因为他的闯进，令她有了丝丝暖意，才支撑自己没有昏倒，只是意识有些模糊。

龙凌啸突然说出来的话虽然会令人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对于龙天傲来说似乎已是在他的预料之内，看着她的脸，令龙凌啸再次记起那些想要忘记的事情。他闭目沉思，但是很快，那些记忆没有再次涌现出来，只是自己的爹冷哼道：“谁告诉你的。”

“你别问了，其实本来我是不相信的，但是见到她之后我真的好想保护她，可我却偏偏不能和她相认，我真的很难受啊爹。你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她了。”

“你让开。”鞭子再次被举起。

龙凌啸坚定地摇头，把这个妹妹护在自己身后。

“爹您的内心深处是在乎她的。”

“住口！”举起的鞭子，迟迟没有落下。

龙天傲望着倒在他面前的女儿，眼神复杂，说不清是愤怒、是怜惜还是疼爱。

轻叹了一口气，龙天傲扔掉手中的鞭子。

“你起来吧！”

看样子爹是不逼自己了，但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就把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看到她受罚，自己竟然没有沉住气。

“那我先带妹妹回去疗伤，她还那么小要是不赶紧治疗会很严重的。”

“她不会有事。”龙天傲似乎完全不担心的样子，坐到了书桌前拿了一本账本看了起来。

龙凌啸想反驳，但是却没敢说出来。她这么小怎么会没事，连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年幼的她。

“飘零，飘零。”龙凌啸看着昏死过去的柳飘零，心里一阵莫名的痛楚，他伸手擦去了她额前的汗珠，想将她抱起，可又怕触动她的伤口，动作很轻很柔。“不要怕，哥哥会爱你。”

“知道你这个妹妹受了我多少鞭吗？”龙天傲放下手中的账本，突然间对他这么说道。

龙凌啸没回答，因为他觉得爹太狠了，他从未对别的子女这么狠过，即使是自己犯了错被打也不到十藤条，也总是会让下人给扶回去，再吩咐几个人带上最好的药去涂抹，还会准备人参燕窝的补养一下，晚上还会亲自过去看看情况。爹平时虽然严肃但也不失慈爱，他总是会流露出不经意的呵护。对他，也更是在严厉中充满了疼爱。

“她承受的，是你的三倍。”温和的话语令他惊住了。

“爹你。”龙凌啸不敢相信，这个妹妹居然……如果换成自己，他也许已经一命呜呼了。

“因为她的出身不能跟你们一样享受到更好的待遇，但是爹最爱的，还是你们两个，爹从来不动手责打你的其他兄弟姐妹，知道为什么吗？”

龙凌啸不语，沉默了半晌。

“能够承受我的多少鞭，就能证明他的能力是多少。”

“爹是说？”龙凌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眼下的柳飘零。“她？”但是慢慢地，龙凌啸一脸欣慰，“原来在爹的心中，我和妹妹一样重要，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关心的话，总是伴随严肃的语气，暖到他们的心中。

“但是她不够成熟，若不严厉一些，她是无法成长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谢谢爹。为了惹人闲话，看样子，我也必须离她远一点了。但是，哥哥真的很爱你。”龙凌啸现在只想多看她一眼，多抱她一会，因为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其实，这些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自己动不了，在昏倒之前，她牢牢刻在了心里。

“飘零？”龙凌啸这次发现，她似乎还有意识，只是她气息微弱，眼皮微微在动，苍白的唇抖动着，好像要说些什么。

“爹，也是爱我的？真好。”

必须要让她忘记今天他们的对话，龙天傲竟没有想到她还能坚持，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走上前，龙天傲将她溺爱地抱在怀中，这一刻，柳飘零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像娘在身边一样。/

“好孩子，看着爹的眼睛。”

迷迷糊糊的，柳飘零的眼睛微微睁开，她看到的龙天傲的眼眸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让她越陷越深，刚刚的事情明明牢牢刻在心里，却一点一点从脑子里消失了。

“好孩子，说一觉就好了。”龙天傲的声音很轻，很柔，柳飘零的眼眸渐渐的闭上了，“等你睡醒以后，便会忘记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切事情，记住，以后不可以犯错了，不可以任性，不然爹还会这么罚你。”

果然，柳飘零的记忆一点点消失，睡着了。

醒来之后，伺候她的人告诉她因为犯了错被所谓的家规处置了一番昏迷，调养了很多天，她完全好了，以后变乖了很多，再也不敢触犯家规了。

记忆中的她只知道爹对她很冷淡，几乎不正眼看她，即使是受伤生病也没有来过一次，她很孤独。直到，遇到在荷花池的他……

记忆，那些被人强行从脑子里删除的记忆，竟然回来了。

哭喊，好像这样就可以减少疼痛。只是身体似乎到了极限，哭声越来越小，一鞭一鞭毫不留情地接连打下去，却几乎听不到哭闹哀嚎了。

她似乎回到了被泡在冰冷的海里那时，好冷好冷，浑身都麻木了，陷入越来越深的海底，好孤寂，好寂寞……跌进越来越冷的水中，已经不能呼吸，咸咸的泪水与海水融为一体，好苦，好苦……

心，真的很痛，很痛，眼泪消失在海中。只想要让所有的痛，让所有的伤，让所有的泪，让所有的苦……沉入海底。

海水冰冷刺骨，身子感觉一阵阵地下沉，她，不能呼吸，夹杂着泪水的海水灌入咽喉，渐渐地，已经感觉不到心里的疼痛，只有麻木，直到呼吸停止。如果情感和岁月也能撕碎，那她定会毫不留情地把它们扔到这冰冷的海中，不想要再见到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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