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这一幕应该是婶慈侄孝。
可落在周芜君眼里,却成了郎情妾意。
周芜君有些纳闷,望望儿子,再望望孙希希,琢磨着他们两个是怎么突飞猛进,走到这一步的?
自己怎么就没留心到?
忽又担忧起来,想起希希和儿子都分别跟自己说过,他们无心婚事,只想为事业(部队)奉献一切的话……
他俩真能合适?
但很快,她又释然了。
感情这种事,没遇上时,可不就容易对它有种种要求、种种期许吗?
等真遇上了,那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合不合适,他们自己肯定能知道的。
她含笑把孙希希夹给她的鳝段吃了下去,期许地看着他俩,连菜都顾不上夹,几乎把他俩的互动当成了下饭菜……
这段时间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的孙希希,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去县里的国营饭店开荤了。
仅凭家里一周一次的那点荤腥,她肚皮里的油水早就干了!
想也不想,她手里的筷子就戳向了鳝糊。
接着,是腌笃鲜和青椒肉丝!
连平时爱吃的芙蓉蛋,她都顾不上了。
一阵大快朵颐!
等腹中油水稍起,她的目光才挪向了桌上唯一的那道素菜蜜汁瓜条。
这蜜汁瓜条是用白萝卜、胡萝卜和冬瓜切条做的腌渍小菜。
孙希希才将一根白萝卜夹进嘴里,就被这味道惊呆了。
她以为它是像别的蜜汁腌菜那样,拿蜂蜜来腌的。
结果,他居然是拿菓珍来腌的?
还是那种橙味的菓珍。
这种颇具想象力的腌渍法,让她乐得笑出了声。
她记得那种菓珍拿开水一冲,满屋子都是一股诱人的果橙味。
她提箸试味。
橙味被瓜条彻底吸饱腌透,整个吃起来竟有种甜渍水果的口感。因为是新鲜腌渍的,甚至远比水果罐头好吃。
这男人哟,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谁娶了他,后半辈子应该都是享福的命吧?
——就是可惜是男主角,命中注定克大女主。
只能跟温柔似水小女人配。
这晚,傅佑平的感恩还不止表达在晚饭上。
他还顺嘴告诉孙希希,说他帮他妈烧洗澡水,连带把她的也烧了。
孙希希进洗澡间时,发现里面居然点着几盏小橘灯。
那是用刀将橘子上面的一段皮削去,做成橘碗,再拿针线将碗壁穿起穿成提线,固定在洗澡间的钉子上,里面放上一小支蜡头做成的灯。
点燃后,蜡烛的光朦胧橘红,并不很亮。
与满室的氤氲水汽一起,让小小一间屋子暖得像三月的初春。
连心肺都跟着一起变暖。
那小小的一点火光,还烤炙着橘皮,让它散发出一股陈皮般的沁心香味。
竟让孙希希恍惚有种在香薰浴的错觉。
这场澡她泡得极为满意。
等泡完出去,撞见傅佑平时,后者又顺嘴问了她一句:“泡得还行?”
她不禁慈婶般地又表扬了他一句:“乖——”
傅佑平:???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会否做得过火,吓到人家女孩子。
倒是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所以……她这是在鼓励他继续这么做?
当晚临睡前,他认真琢磨了一番她的意图。
但只琢磨了十分钟,他就没耐得住睡意,睡着了。
第二天,他到邮局给自己警卫员打电话。
他这警卫员是海市人,媳妇又是百货店的,他就想让他帮着挑两双女鞋:“你让你媳妇帮着参谋参谋,挑双最洋气的女鞋,再挑双鞋面和鞋底都最软的。”/
想了想,不能只给他妈和孙希希买,两个孩子也该换新鞋了,又让他买两双童鞋。
他警卫员嗅出味儿来了:“最洋气的女鞋?团长,你这是自由恋爱了,还是要结婚啦?”
电话里吵杂的杂音,都压不住他的八卦之气。
傅佑平皱眉:“叫你买,你买就是,管那么宽干嘛?”顿了顿,又说,“挑的时候别管价格,买完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把钱给你。”
“嗐,团长你买还要什么钱呐!我让我媳妇从仓库里挑两双瑕疵品……”
傅佑平打断他的话:“我不要瑕疵品。”
对面:“……哦,哦。”
他又交待了几句话,临挂电话时,犹犹豫豫地问了句:“你说……这世上怎么有人老喜欢夸别人乖的?”
他警卫员的八卦之气顿以排山倒海之势扑来:“我未来嫂子夸你乖啊?”
听着对面捂死了嘴都能从手指缝间漏出来的压抑笑声,傅佑平:……
“你再笑半声试试?”
平淡的语气里,是浓浓的威胁。
那边不笑了,甚至还以列队报数的语气向他汇报:“报告团长,此乃房中乐事。我就很喜欢我媳妇儿喊我‘爸爸’,你媳妇儿可能是想让你喊她‘妈妈’!报告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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