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锦年实在等不下去了,终于打听了她的下落,去了松山坡试运气。
可明明远远的,他是瞧见了她的。
等他真的找过去,她人却不见了!
他当时问了一位绿军装:“请问下孙希希人在哪儿?”
那绿军装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用一种含着隐约敌意的口吻问他:“你谁啊?找她干嘛?”
一丝不妙感顿生。
他忽然就想起了牛书记嘴里的那位军人……
他也把他打量了一番,长相平平,身材壮硕,头围却小,看上去就一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模样。
他说:“我是她前未婚夫。”
那男人脸色顿变!
任锦年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显山露水起来。
他很享受这种瞬间完全压制住对方的感觉。
但聂小起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鼻子说:“你?就你这么个白砍鸡?哈哈哈哈哈,我有这么傻吗我信你?我嫂子眼光才不可能这么差!”
他指着远处的一条人影,说:“你好好瞧瞧我们头儿长什么样,你再对比对比自己那副德性,你比得过吗你?”
任锦年脸色大变,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那边正在掘树根的……竟是报纸上看到过数次照片的人!
她竟真的找了个战斗英雄当对象?!
他不敢置信,对于这男人竟肯为她放下身段,在这种偏僻乡村抡洋镐掘地更想不通。
男儿不该志在四方,心怀天下吗?
为了一个女人……
他又惊又怒,狼狈离开!
而聂小起等他离开后,拍拍胸脯,舒缓了一下紧张情绪,赶紧跑去找他傅部!
“哥,哥……”他眼珠子一转,这事可不能给别人听到了!
于是他等跑拢了傅佑平身边,才跟他低头耳语:“你媳妇的前对象找过来了!你可抓紧点儿,赶紧把嫂子攻关攻下来吧!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他总觉得,这人是过来跟傅部抢人的!
想起那个前未婚夫阴柔又偏秾丽的长相,他赶紧打小报告:“女人最喜欢这种小白脸了,你可得小心了!”
呸,那个死娘娘腔!
……
傅佑平这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
聂小起过来跟他说“前对象”时,他是看到了那个男人的。
那人长得就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跟同样身为大学生,皮肤白皙的孙希希放在一起,就是一副郎才女貌的画。
不像他……连命都不是他自己的……
他莫名地生出了嫉妒。
中午派饭时,照例是孙希希在舀饭。
轮到他时,他欲言又止,看着她那澄澈的眼眸却根本问不出问题来。
最后只能颓然地说一句“没事”,端着饭菜离开……
孙希希并没发现到傅佑平的异常。
她实在太忙了,又要指挥统筹,又要左右协调,又要买菜肉,又要派饭,晚上还得跟妇女们一起清洗碗灶。
一整天就没歇过!
呃,当然,跟开荒的人相比,她还是算轻松的……
不过她爱干净呐!
人家休息的时候,她还要洗澡,还要洗衣服!
要不然那汗味儿大得哟,根本忍不了!
当晚她洗完澡,把衣服搓啊搓,搓啊搓……
可不管怎么洗,总有那么一点味儿洗不绝!
以前她嫌干体力活的人,身上总有味儿。现在看来,她干了活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搓得发恼,人又累得要死,气得站起来把湿衣服砸进盆子:“老娘不伺候了!”
大不了买新的!
“跟衣服生什么气?”傅佑平在身后淡淡地问。
看她脚边摆的肥皂盒里装的竟是香皂,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又替她把衣服过了一遍清水,再换水加盐,给她摆了一块肥皂在旁边,说:“拿盐水泡一泡再搓,味道就没了。”/
她“哦”了一声,搬来板凳,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撑着因累倦而泛出睡意的脑袋,等待着衣服泡好。
她有点小嫉妒地问仍旧神采奕奕的他:“干了那么多活儿,你都不累的吗?”
他没回答,反而对她说:“你可别睡着啊,睡着了明天就得穿脏衣服了。”
她还强撑精神纠正:“穿的有,是没换洗的了。”
总共三套衣服,现在这鬼天气又冷,洗了晾晒总也得好几天才干得了。
都怪她,非得注重影响问题。
她一个干部,就是多买几套衣服又咋了?她就苏修了?她就小布尔乔亚了?
他说:“那你还是不能睡。”
她烦躁地瞪大眼睛:“知道知道,你烦不烦?”
可越是叫自己不能睡,睡意就反而越是强大!
傅佑平就这么看着她越努力撑眼皮越困,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
最后整个人干脆往侧边倒过去了!
然后,她的脸庞就被早就候在一旁的他,用手轻轻托住了。
他看着她微卷的眼睫,在哪怕眼皮已经完全黏在一起后,还在卖力抖动着,像一双时刻欲振翅飞去的蝴蝶一般。
也像……她那令他捉摸不透的心。
有时,他会觉得她应该是对他有那么点意思的,要不,也不会在张书记那里跟他过明路了。
但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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