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希:……
行吧,过去听听她有什么委屈。
赵春花其实也就是想诉诉苦。
村里的王媒婆前段时间给她介绍了个条件特别好的城里工人。
那人一家五口,包括他在内,四个人都有正式工作。他自己又是技术工,很得领导赏识,说是等他一结婚就给他分房子——新嫁娘未来都不必跟公公、公婆住一块儿,那得少受多少磋磨?
可问题是,对方自己也晓得自己条件好。
这不,他昨天跟赵春花打了个电话,说:“我妈明天过生日,家里打算好好办一桌,到时候你也来。哦,我没买到奶油蛋糕,这个就你来买吧。”
这个年代的奶油蛋糕可是稀罕物品,有票证都不一定买得到的!
还得走后门才拿得到。
赵春花一个乡下妇联办的干事,哪儿来的通天本事拿蛋糕啊?
可未来公婆的生辰也是绝对不能怠慢的。
她就求到了孙希希这里。
孙希希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说:“你对象也太随意了吧?明天过生日,这都下午了才想起来临时打个电话?”
赵春花当然不好说对象不对,只是求。
孙希希没办法,就给曼芙蕾德打了电话。
所幸苏国专家的面子还是大的,赵春花当晚就从食品公司拿到了蛋糕。
——厚厚的奶油上,是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寿桃和绿叶团簇,正中央还有个“寿”字。
这可比普通奶油蛋糕看上去上档次多了!
怕第二天误事,赵春花还特意在县里招待所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就奔对象家里去了。
又是把蛋糕奉上,又是忙里忙外打扫、买菜、操办席桌的,等到快中午时才歇下一会儿。
可眼瞧着头一个客人进门,她扯了扯她对象的袖子,含羞带怯地等着他带她认识他家亲戚时,他却扭头说:“这里也忙得差不多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竟要撵她走?!
她不敢置信,但也不好当众给他难堪,就把人拉到外面说:“蛋糕是我买的,菜也是我做的,你现在撵我走?”
他却很理所当然:“不然呢?客人那么多,那点菜跟蛋糕根本不够分。你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你都不替家里想想?”
反倒怪她蛋糕和菜买少了!
赵春花说起这事,气得都快哭了。
孙希希也听得火气直冒:“这种男人不分你还留着过春节啊?”
一想不对,春节早过了,她改口道:“过明年的春节!”
赵春花就有些舍不得了:“……翻年我都21岁了,我那些小姐妹好多16、17岁就办席嫁人了。这个再分了,还找得到条件这么好的吗……”
孙希希翻了个白眼:“你找条件好的,还不是为了婚后小日子过得好点?你嫁这种人,是想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还连根草都捞不到,倒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补贴他,让他当软饭男吗?!”
赵春花一怔,立马回过味来:“诶对哦,那我还不如嫁给同村的!至少得找个疼我的吧!”
孙希希又宽慰了她两句,抬头看天,天色已然微暗。
虽然估摸着松山坡那头应该已经放工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过去看一眼。
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那头赶。
等走到松山坡底,白天还喧嚣热闹的人群早散了,仅余归巢倦鸟们在火烧云的映照下叽叽喳喳吵个没完。
林风吹过,将远处隐隐约约的拖拉机“吭哧”声送到她耳边。
她循声而望,那个熟悉的,打着赤膊正在调试拖拉机的男人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在这别人都已回家休息的时候,他竟还在忘我工作……
今天一连看了任锦年和赵春花对象两个渣渣,再看到这样的他,她的心竟有些发烫。
她慢慢地走过去,问了傅佑平一句:“在干嘛?”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就重又调向手里的家伙什:“这个邢台120只有配套的犁,没有耙。我就找了几个大铁耙,把它们平扎在一起,你瞧,在它们左、右、中三个地方扎一个能站桩的地方出来,到时候机器在前面牵引,人再站上头把耙往下压,这不就能机械化耙地了?”
他目光深深地望向她:“这样也能给你们铁娘子生产队省不少力。”
她突然有了种冲动,问他:“是给铁娘子生产队省力,还是给我省力?”
他有些莫名:“那不是一回事吗?”
“不一样,”两人本来就离得近,她又朝他逼近了半步,目光灼灼地问,“因为我想问你,傅佑平,你是不是喜欢我?”
仅仅半尺的距离,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拂到自己脸上。
傅佑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孙希希寸步不让地又逼过去一步。
语气听上去却是柔而又柔:“回答我,喜欢吗?”
记住地址:新文院小说 xwy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