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许刚赶到工作室，气都没喘匀，张俭就递来一堆材料，催促道：“去天月咖啡厅，现在，秦总在等你。”
“哪个秦总？”
“久丰集团，秦以晨。”张俭推着姜许出门，说：“他要单独跟你谈，我就不过去了，司机在下面等着，切记，这笔单子务必，且一定要争取到手，利润非常丰厚，去吧！”
几个月前，元创工作室和LS签署战略合作，之后大量订单涌入，广告行业先提供服务在收取货款，工作室流动资金有限，再加上客户层次不齐，拖欠账款，员工们夜益继日工作，短期内并未见到相匹配的回报，大家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总之，整体氛围不是很好。
久丰集团和LS集团整体实力不相上下，久丰注重营销，对广告板块的资金投入更大，新品即将上市，广告曝光方面预计投入八百万，可先付货款。
项目正处于招标阶段，招标文件一经发出，同行们各显神通，定会争得头破血流，张俭向来灵敏，消息来源比一般人要隐晦，先一步联系到久丰总裁秦以晨，见了两面，人家不搭理他，第三面，那个年轻的秦总来了句：你有个合伙人吧，姓姜，不如让她来跟我谈。
于是，姜许就带了资料，急急慌慌来到约好的地点。
约在咖啡厅。
姜许见到人的第一眼，胜算是六成，不多不少，男人起身握手的瞬间，七成。
简单相互寒暄后，秦以晨上下打量姜许几眼，单刀直入，话说得很直白：“公开招标，元创并不占优势，没有任何根基的新工作室，就算是一颗胡椒，也辣不了多大地儿。”
“姜总，我很怀疑你们工作室的实力，能否接稳这笔订单。”
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短发三七分，银边眼镜中的目光犀利坚定，皓白衬衫袖口半卷，手腕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指针无声向前滑动。
典型的成功商业精英的气质，这种人最注重效率和结果。
姜许同样在打量对方，听完这些也不动怒，浅浅笑道：“秦总若真质疑，也不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和我见面。”
秦以晨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听她继续道：“的确，如您所说，元创连个公司都不算，只是小工作室，广告最重要的是创意和效果，并非取决于制作单位规模的大小，元创目前不缺资源，相反有些资源过盛。”
姜许停了一瞬，又说：“我们之所以想跟贵公司合作，一来看重贵公司的资质，二来是项目的未来前景，至于能不能接稳这笔订单，秦总大可放心，元创不会让您失望。”
“姜许，十八岁获得全国大学生艺术大奖一等奖，大广赛第一名，大二时报金犊奖华人地区第一名，毕业后结婚生子，后创办元创工作室，一则百元费用的广告为客户推动上千万销售额。”
秦以晨声音沉缓，讲完后莞尔一笑：“仅凭这些，信任有三成。”
姜许静听着，见他没有往下讲的意思，才开口：“不够详细，从小学起，我便开始拿奖，老师说我天生吃广告这碗饭，另外七成？”
“既然有这方面天赋，为何毕业就结婚生子？”秦以晨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姜许的脸色微不可见沉了一下，被很好的掩藏，不动声色道：“回答很重要？”
“抱歉，我喜欢知根知底。”
秦以晨轻啜一口咖啡，印着异域风情花纹的陶瓷杯轻轻扣在杯垫上，抬头继续注视她，眼睛细长宛如一只狐狸。
“遇到对的人，生婚生子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姜许回道。
“下一个问题。”秦以晨笑：“LS集团陈总……”
姜许心倏地一紧。
“和你什么关系？”他问道。
姜许不答，秦以晨不急不躁等着，外面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浅光，他五官精致立体，如果不看眼睛，低眉顺目喝咖啡的模样，倒真给人一种温柔的舒适感，这种舒适感在他静静注视别人时，荡然无存。
“旧相识。”姜许回。
“LS集团是元创目前最大的客户，体量大资金足，姜总这旧相识，对您还真好。”秦以晨声线清润，话语间没有半点偏隘，反而饶有趣味，连唇角都上扬了一个弧度。
“久丰集团和LS具有竞争关系，姜总，我不希望因为某些本可以避免的问题，影响到公司效益甚至发展，这个单品宣传，元创的风格确实合适，所以我才犹豫，你也可以试着说服我。”
“说服你什么？”姜许觉得有些滑稽。
这么大的集团总裁，几百万的小单犹豫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八卦，对陌生的女人，礼不礼貌且不论，这种感觉就让人很不舒服。
姜许不打算再聊了，收拾起桌上的资料：“看来您也不需要看这些，没有一只耳朵能被嘴巴说服，先这样吧。”
“姜总。”
秦以晨喊住她，开口还是这一副轻松的调调：“不要冲动，签了合同，八百万就会到账，我想元创很需要这笔资金，并非什么难回答的问题，你再好好想想。”
“再会。”
玻璃门在身后闭合。
张俭发来一条微信：宝贝，战况如何？
姜许直接打语音回去，那边秒接。
“宝贝，我就知道你可以！！”
张俭的声音中满是欣喜，不等姜许回话，继续道：“这下有救了！你不知道，愁得我几天都睡不着觉，有了这笔钱，我就能跟那帮小瘪崽子们慢慢磨，就看他们能赖到什么时候，欠钱不给——”/
张俭语气一转，灵魂发问：
“啥时候到账？”
姜许拿着手机，边听边走，此时离咖啡厅上百米，停下脚步回头看，秦以晨还坐在里面，见她望过来，抬了抬手。
“张俭，这笔钱够吗？”
那边静了一瞬，才回：“能解燃眉之急，这个项目也很重要。”随后他又问：“怎么，不顺利？？”
“没。”姜许说：“我再去试试。”
电话挂断，她转身返回咖啡厅，秦以晨就知道她会回来，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杯咖啡。
光影微闪，姜许重新坐下，双手把资料推到秦以晨面前。
“秦总，我们诚心与您合作，并且满怀信心，至于LS集团的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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