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栗乡瑶寨很漂亮。
也许是因为搞旅游经济的关系,整个瑶寨的房子都很新,排列也很整齐,
一排排瑶家吊脚楼沿着河畔掩映于绿荫丛中;每一条道路都用水泥浇筑而成,明显看出道路两旁的罗汉松和清秀婆娑的金竹等植物都是刚从山上移栽不久。
瑶寨的两百米开外,是一个宽大的停车坪。
此刻停车坪上停留着数十辆各式高级轿车和豪华旅游车,一些穿着亮丽的红蓝绿女,在四周走动。
戴红旗又看向了族长鹰麟房子前面。
前面的三十米远处就是一个宽大的晒坪,嗯,应该说是广场。
广场很大,方圆大约三百米,在平坦的广场上,用两跟双人合抱大的粗大树木架起了一座亮光闪闪的刀山。
刀山上还插着二十几面各色旗帜。
在刀架旁边是一个直径比起黑虎村瑶寨那面古老的铜鼓还要大一圈的崭新铜鼓。
这面铜鼓此刻正架在了刷上了喜庆红色油漆的高台上。
在高台的前面,数十个男男女女,中外都有的游客正饶有兴趣的打量这铜鼓和刀山。
从他们的脸上表情来看,很显然对这个巨大的铜鼓和刀山感兴趣。
戴红旗看着这一切,总感觉有点有些不协调。
不但是他,孟晨晨和段楠两人看了,也都轻轻摇头。
三人感觉到麻栗乡虽然看上去很气派,但与真正的瑶寨比起来,这里缺少的不只是自然与和谐,更缺少那种独一无二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浓浓情韵。/
不说别的,就拿高台上那面崭新铜鼓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这只巨大的铜鼓看上去很好,但无论是颜色还是外形都极不地道,丝毫没有历史的气息和令人仰慕的庄重威严。
龙村长走出头人专用的吊脚楼,来到楼下戴红旗的身边,问道,“怎么样?这里漂亮吧?”
戴红旗摇摇头,惋惜地说道,“这里确实是漂亮,但这已经不是真正的瑶寨了;这些吊脚楼、小路、树木还有刀山、铜鼓,尽管很漂亮,但没有灵魂。跟黑虎村瑶寨真地没法子比。”
龙村长高兴地拍打两下戴红旗的肩膀,大声赞道:“不愧是姑婆和族长看中的人!我看来看去看不出什么名堂,总感觉不对劲,你一句话就说出其中的关键,哈哈,可见你的心是跟咱们瑶家人连在一起的!”
老墨与麻栗乡头人鹰麟结伴出来,听到龙村长大赞戴红旗,忍不住走上来询问。
龙村长把之前戴红旗说得话重复了一遍。
老墨听完高兴地笑道,“自己人就是自己人,这话我爱听,哈哈!”
鹰麟一脸无奈,说道,“我也不想呀,可是,这是上面的决定。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原来,七年前,市里在麻栗乡开发旅游。
于是市里从外面请来了投资商,投资商在经过考察以后,投资了十个亿,开发麻栗乡的旅游资源。
他们修建了道路,在瑶寨建起了这个民族度假村。
如今整个麻栗乡瑶寨变成度假村的打工者,虽然收入有所增加,但鹰麟等乡亲还是感觉不合理,可也没有任何办法去争取什么。
而且,年轻的乡民们逐渐被外面的风气改变,古老瑶寨如今已没有了往日的安宁与恬静。
或许这就是发展带来的冲击吧!
大家都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戴红旗安慰道,“鹰叔,其实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瑶寨既然要走旅游路线,搞商业开发,传统的习俗必然会受到外面的世界的影响。
当然了,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你们搞旅游开发,一些细微的改变没关系,但是传统习俗不能丢就行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外面的世界千律一片,都是一样的,大家到这里来,就是希望看到一点与城里不一样的地方,你们要是搞得像城里一样,大家可就没什么兴趣来的。”
鹰麟眼睛一亮,说道,“还确实是这个道理!去年从上面来了一个大学教授,也是这么说的。你这伢子,硬是要得!”
龙村长得意地说道,“要得吧,这是戴小子,我们黑虎村的!”
鹰麟看着戴红旗,说道,“戴小子,你长得可真俊,我们麻栗乡瑶寨好多年没有这么俊的后生了,嗯,你有相好的没没有,要是没有,我们麻栗乡瑶寨合适的年轻姑娘有二十多个,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老墨没好气地说道,“要是能够介绍,我早就介绍给我我们神木河村瑶寨的的姑娘了,还轮的到你?”
“你是说,他有相好的了?”鹰麟问道。
龙村长笑了笑,指着不远处跟瑶家女人坐在一起的孟晨晨和段楠,说道,“看到那两个女孩没有,两个人都喜欢着戴小子呢!你们村的姑娘可没什么机会。”
鹰麟扭头看了看孟晨晨和段楠,两女的美丽让他闭嘴了。
这两个丫头太漂亮了,他们瑶寨还真没有比这两个丫头出色。
这时候,一个青年过来对鹰麟说了几句,鹰麟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大家都进去吧!”
说完,拉着大家回屋子。
到了屋子里坐下后少不了几轮敬酒,几碗酒水下肚就笑语欢声杯盏交错了。
戴红旗对桌上的几种说不出名字的鱼特别感兴趣。
他发现这些鱼的味道鲜美,肉质细嫩,都快比得上他从清水河地下洞窟中获得变异大银鱼了。
他忍不住问道,“鹰叔,你这是什么鱼,味道真不错。”
“这鱼不错吧!”
鹰麟得意地说道,“这种鱼是我们这里恰克马克河的特产,别的地方是没有的,我们叫这种鱼为细鳞鱼,因为这种鱼的鱼鱼鳞相当细,做鱼的时候,可以不用刮,以为鱼味道鲜美而且十分难得,贩子们在河边等着,都愿意出一百元一斤,听说他们运动省城,能够卖到二三百八十元一斤,还要有身份才能吃到。”
戴红旗心里顿时一动。对这种鱼产生了兴趣。
酒足饭饱,鹰麟笑呵呵对大家说道,“今天有几个旅游团同时到来游客很多,八点钟要为游客表演铜鼓舞,等会一起去看看吧,看我们的后生人跳得怎么样?”
大家一看时间差不多,于是纷纷同意陆续出去。
走到门口,孟晨晨和段楠也跟着几个年轻姑娘从女人桌那边过来了。
从位于山脚的吊脚楼步行五分钟就来到表演的广场,北面坐着两百多个来自各地的游客,正期待地看着身穿瑶家盛装的三十多个姑娘小伙在做准备。
鹰麟领着老墨,龙村长一行在西边的两排石条凳上坐下。
老墨指指高台上的铜鼓戏虐地说道,“亲家,年年都是你敲的铜鼓,今天你干吗不上去?那铜鼓多亮鲜,还那么大,那么多客人眼巴巴看着,唷,还有几个金毛白皮的外国人,你上去一定脸上有光!”
鹰麟气得锤了老墨一拳,没好气地说道,“滚!台上那个破烂东西也敢说是铜鼓?送我装苞谷我都不要!”
他叹了口气说道,“唉,真地是一言难尽呀,实话对你们说,自从度假村开张之后,我再也没有敲铜鼓了。
他们先是出五十万想买我祖上留下的那面铜鼓,被我一口拒绝。
谁知道这些人还不死心,见我不愿意就通过上面来压我,我对他们说如果敢动我家铜鼓一下,估计有数万人敲着几百面战鼓从四面八方出来,不信试试!他们一听再也不敢提起了。”
众人一听全都哈哈一笑,引来游客们的一片惊异的目光。
八、九个外国人正好坐在靠近西边的地方。
他们听到一阵放肆的笑声感到奇怪,纷纷向笑声处看过来。
亮堂堂的灯光下,他们发现这群人的衣服虽然没有台上台下那些年轻人那么干净鲜艳,但是某些气质上总感觉不同。
其中一人更是注意到,老墨,鹰麟,龙村长等人衣服上装饰的细节不一样。
这群人里有两个是研究东方瑶族历史文化的访问学者,其中一位金色长发的名叫珍妮的美女在绥棱师范学校做老师,她在这边已经呆了快两年了。
她研究的就是瑶族文化,之前已经来过麻栗乡两次。
她这次陪同国外的同乡到这边来玩,是第三次进入麻栗乡。
此时看到了龙村长他们身上服装上的装饰不同,她立即就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因此她大胆地拉过身边的女翻译向鹰麟他们一群人走来。
到了跟前,她用蹩脚的汉语说了句大家好。
接着,珍妮用英语对翻译一阵表达,翻译询问一番才点点头。
她向鹰麟说道,“先生,珍妮小姐说,她看到你们的服饰和表演的人不一样,你们衣襟上的绣花图案是她第一次见到,所以她问这衣服是哪里做出来的,能否到做衣服的地方去看看?”
龙村长对于老外没什么好声气。
不过,这些人是来这里旅游的,龙村长倒也没有给他们脸色。
他淡淡地说道,“我们的衣服没什么区别的,衣服上的装饰不同,那是缝制衣服的人的习惯和爱好!”
他这是说得鬼话。
他们穿得衣服上的装饰跟普通的衣服是不同的,那是瑶寨头人才会有的。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般人自然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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