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沈卿清松开手，直直盯着眼前人还在错愕的眼神。
她努力挤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浅浅道：“这重要吗？就算是鬼也是你的鬼。”
话毕，下一刻，她被男人死死地拽进怀中，他用力得好似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怎么会，你明明已经断气了？”
沈靖睁大双眼，捂住自己被刺中的心脏，用尽最后力气发声。
“不这样，怎么骗你上当？不这样怎么会让你死心，怎么会让你放过我，怎么会让你相信沈家早已经气数已尽？”沈卿清紧紧被男人拥在怀中不回头去看沈靖。
她根本也不想再去看沈靖，一来，不愿见着陪伴自己多年的亲人离去。二来，不愿再见着他最后一刻丑陋的嘴脸。
“爹爹，真正拯救沈家人的不是你，你反而将沈家族人带入了更深更可怕的深渊。唯有你死了，沈家族人才会有真正的安宁。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
“你这死丫头，吃了假死药？”沈靖仍在不休地推演着。
“正是。”沈卿清回应时，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悲凉。她继续道：“爹爹，真相难道还重要吗？难道你不该庆幸你的女儿，你的亲人还活着？”
“哈哈～本相最后果然还是输给了亲近的人。看见没，玄霁小儿，本相没有输给你，不是输给你...!!”
随着“砰”一声倒地声响起，男人粗狂疲惫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代奸相沈靖就这样走完了他的最后一程路。
“玄霁，无论你怎么处置我爹爹，处置沈家族人，我都不会插手，不会管更不会怪你。沈家族人害你太多太多，我没有资格替你做主去原谅他们。”沈卿清说着，声音虚弱无比。
又或者，她从来对他都是温柔似水。
“还好最终，我没有拖你的后腿，我们二人最终都活了下来，这就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好的眷顾了。”
是啊，她早就知晓这一切结局不会这么简单就改变。
从牢房里开始，从玄霁又开始准备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开始，她就存了个心眼。
既然他可以默默为她付出，那为什么她不能尽自己能力改变这一切扭转乾坤？
上一世的结局正是别人用她的命威胁他，如果历史注定重演，那么她何不早点令自己身死，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等铲除所有障碍之后，吃下假死药的她再次复活归来即可。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还好是她爹爹沈靖存了要伤害她‘尸体’的坏心思，否则她还不会这么巧在这个节骨眼上醒过来。
说到底，还是她爹爹沈靖咎由自取。
谁叫他真的这么狠心，连自己已经断气的女儿的尸体都不放过。她惯来亲情缘薄，那就不怪她会手刃至亲了。
“清儿，你怎么会这么傻，你快把本王都吓坏了。”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整个人的身体不再紧绑。
他用鲜少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沈家族人虽然坑害本王不少，但是沈家有你，功过相抵，本王不愿让你没有母族可依。
这一点，沈靖说得没错。为了你，本王不会继续为难沈家族系旁支，只罚他们后代永世不得入京便是。”
沈卿清噗一声笑了出来，这可不像是玄霁的作风，至少上辈子他都不是这样的人。
“你就不怕沈家人卷土重来，将你新打下的江山搅得一团乱？”她将未来可能发生的危险直接道出。
“难道清儿你当真希望本王杀光你的族人？”他终于放开她，凝视起她的眼睛。
她摇了摇头，也不说希望，也不说不希望。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沈家人不无辜，但却有无辜的沈家人。
上一世，沈家族人可是在他的手下被杀了个干净，无一活口。
重活一世，她心中只有他，还真没考虑过沈家人的结局。看来，她也并非是什么圣人，她的私心重得很。
“在我心中，你比沈家人重要，你对我的恩情远远大于沈家人给予我的。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的平安，我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沈家人如何...”她说着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这是一个连她自己都纠结的问题。
见她这般纠结，他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也没说杀，也没说留，而是直接将她打横紧紧抱起，淡淡道：“我们回家。”
-
污秽已清，朝堂重归清明。
沈相为乱党所杀，意外身死，沈家并未被定罪。
五皇子玄霁册封太子，同日，沈氏女沈卿清册封为太子妃。
众臣行礼道，太子千岁，太子妃千岁。
五皇子玄霁无疑是最后的赢家。
三年后
玄霁协理朝政多年，皇上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已经无力于床第之事，宫中选妃即停。
选妃之事一停，不少朝臣便将主意打到了太子玄霁身上。/apk/
这三年来，玄霁虽然从未纳妾，东宫之中只有太子妃一人独享恩宠，可她的肚子却毫无动静，三年来竟未为太子生下个一儿半女。
一时间皇宫中流言四起。
流传最甚最令人信服的理由便是太子不愿留下沈氏一族的血脉。
上一世沈卿清未曾与玄霁牵手走到最后，自然不知道他对子嗣的想法。
这么多年来他对她不见得有多‘手下留情’，她也很纳闷，怎么肚子却从无动静。
难道是老天又在戏耍他们，故意要让他们的爱留个遗憾，不肯赐予他们一个孩子？
她不是没在后宫生活过，她自知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应该对受孕子嗣没有太大问题才对，这些年来，她也请太医为自己诊过不少平安脉。
太医的话亦可证实她的身体无碍。
那么问题只能出现在她的夫君玄霁身上。
可是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又一次试探他，可换来的只有他一次又一次的行动证明。
他的确如龙腾虎跃，经常没日没夜地折磨她，只有她受不住的时候，断没有他不行的时候，他的表现显然不像半点有毛病的样子。
为了自己少吃点苦，此事到此，她是真的不敢再去试探了。
看来子嗣之事真的只能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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