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鬼露出天人一面对东玉惊喜地笑道:“你竟然可以进入我的推演,天哪,你倒底是谁?”
岂知东玉不及反应,那恶魔的一面又跳出来恶狠狠道:“你可知窥探天机的代价?”
“我压根看不懂,什么天机的,”东玉一开始还耍横地顶了几句,复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后来这妖魔到底有没有救出他的妻子呢?这莫非说的是你的故事?”
“放肆!”魔鬼之脸对东玉大吼,复又化作天人之颜幽幽长叹道:“神既离去,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崩坏,即使伟大不朽的神,他所遗灵力恐怕也无法维持多久了,我必须在这个世界崩坏前,织好隧道,那些误入此间的生灵可以由此回到正常的世界。她应该也可以逃出来……。”
“还管其他生灵做甚,我只要她活下便好,”魔鬼之颜忽又对东玉咆哮:“我以为他历了此劫,定然放下了心魔,那成想他竟还想拉着她陪葬,做梦!神意已决,魔更偏执,我定要将他所有的世界崩坏。”
天人之颜转过来,叹息道:“魔何以成魔,还不是爱、恨、贪、嗔、痴,你消停一下罢。”
东玉小声地插嘴附合道:“这位魔鬼大人,我也觉得那你和那神好像是一个意思。”
魔鬼对东玉眨巴眨巴着眼睛,望天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伸出两只长长的鬼手又伸回到锦帛里细细查看一番,不时改编着几根经纬,东玉再看,那故事走向渐渐温和,结局似又不再确定,竟在慢慢改变。
魔鬼来到海边,击破冰块,从水坑中掬了一捧海水洗了一把脸,彻底恢复了天人之颜,混身慢慢恢复了健美神圣的气息,他幽幽地望天一阵,喃喃道:“这是多久了,我竟也心生偏执,走火入魔。”
东玉飞到那人身边,信心满满道:“您放心,无论是魔还是神,只要有东王在,这个世界便不会崩塌。”
那魔鬼之颜翻过来对东玉乖戾冷哼:“你算哪个葱?你就是这个世界崩坏的第一个征兆。”
忽然冰海面上有风暴来袭,旦凡东玉碰撞过的锦帛竟然开始慢慢焚毁,魔鬼睁大了鬼眼,一把抓住东玉吼道:“你身上的气息十分古怪,崩想骗我,你身上有点子他的味道,可又不完全是,你究竟是哪路魔神,到些意欲何为?这世间竟还有我不知道的异术可以穿越古今?甚至于异界?快快招出如何进入这些异界!兴许我便可以救出她了!”
说话间,他便将两只瘦骨嶙峋的鬼手插到东玉那颗小脑瓜中,好一顿翻江捣海,粗暴地探查东玉的过往人生。
东玉只觉脑仁要煮沸般痛不欲生,她称机狠狠咬住那鬼爪,怒目相对,正见到那张瑰丽的天人之颜转了过来,紫瞳满含同情地看着她:“原来如此,不想这天地间竟有如你这般的异人,就连不朽的神衹也为你的造化感慨!”
“也许你真得可以做到,不过,”那天人哈哈大笑间,提起东玉的脑袋远远地向天际抡去:“在被我吃掉以前,还是快吧!”
五彩斑斓的各个世界在东玉面前一闪而过,她看到无穷尽个东玉装成卢夏晚和虎子在桃林含笑轻聊;她看到无穷尽个自己打了无穷尽的天子一拳;无穷尽个天子脱着无穷尽的衣服,露出无穷尽的健美的胸肌,无穷尽地说着朕要画人体!
无数天子健美的胸肌和手臂纠缠在一起构成巨大的完全奇诡的如是的骷髅头,瞪着空空的眼眶对她哈哈狂笑。
黑暗的尽头,无数的她和慧音站在4D影响前,无数个慧音没有眼瞳的眼眶流着无数道紫色的血泪,如无数翻飞的紫色蝴蝶,对她摇头悲伤道:“你忘了为什么来到这里吗?”
东玉看得眼花缭乱,放声大叫着,最后一下子摔在了软软的锦塌之上。
她猛然睁开眼睛,耳边有细碎的人声传来,是蜉蝣在慢声细语地解释,耳畔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她微微侧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温暖香甜的怀抱中,方才的诡异怪梦已不复存在,唯有黑暗中那双明亮而炽热的紫眼睛正安静地凝视着她。
原非流轻轻举起一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东玉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枕在原非流的一条胳膊上,原非流温暖的呼吸轻轻喷在面上。
棺椁外,辛追正领着众人迎接银奔和隐雾人。
隐雾人也不多言,镇定地四处观看,穷奇看向辛追,见辛追眼波未动,便也镇定地垂首而立。
唯龙胆一人站得离棺椁最近,也不多言,暗中扣住腕匕,冷着一张俊脸看着诸人。
那隐雾人的目光很快定格在龙胆身侧的棺椁上,满是沟壑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金陀道苦寒无比,老夫在那里做了一辈子内卫,竟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拜棺之仪,竟还是当年丽妖前辈用过的棺椁,也不知如何确认是丽妖前辈用过的圣物。”
辛追看向众徒,鉴真只得上前再说了一遍寻得那棺椁的经历,穷奇在一旁陪同,辛追点头哈腰地上前,看似在向隐雾人夸赞穷奇,其实不着痕迹地时不时挡在隐雾人跟前,引不隐雾人往主座上偏左而去。本想留出银奔的主座,不想隐雾人却又一屁股坐在堂内的最主座上,银奔虽贵为内卫统领使,因隐雾人是银奔的师尊前辈,当下垂首坐在隐雾人的下首。
说话间银奔的手下们早以主座为命,前前后后搜查个遍,前来对银奔作手势没有的意思。
辛追只作未见,板着脸申斥穷奇:“主座和隐雾人前辈前来为你祝贺,你倒杵在那里,还不快备茶?”/
银奔这才让诸人起身,甘棠和玉桥端上茶具来,为诸人倒茶。
甘棠媚眼如丝地为冰棱端上香茶,冰棱眼皮也未抬地接过,甘棠只觉如触冰柱,无端冷得打了个哆嗦,欲往后退,这才发现双腿已麻,眼见就要双膝跪倒在地,幸得蛛蛛眼尖,及时过来扶住面色苍白的她往后退。
蛛蛛冰冷地看着冰棱,冰棱轻蔑地扫了两眼蛛蛛,赵姬花见状心生怒火。
可冰棱却看也不看重火堂诸人,目光直直地扫向金棺,果然,隐雾人便提到要入棺,未等辛追开口,众人只觉目光一闪,那隐雾人竟已然站到棺椁边上,手伸向棺盖,几乎同一时刻,龙胆的刀已出鞘,穷奇和鉴真即刻赶过去支援,碍着银奔在,只在防守,不想那隐雾人却下了杀手。
龙胆施了手势,断金堂三人按从小训练的一样摆出阵法,合作默契,竟使隐雾人一时片刻近不了那金棺。
银奔对辛追感叹道:“西营果然得人,三个后生辈,竟让老前辈着了道。”
辛追挂了眉毛,惶恐道:“隐雾人前辈抬爱,愿意指点这些儿孙辈,卑职慌恐。”
银奔笑着举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道:“好茶。”
话音未落,冰棱立刻冲出去驰援隐雾人。蛛蛛脱下外隆重华丽的外袍,取下臂钏化作双钩,也同时加入,直指冰棱。
六人战在一处,辛追弯腰问道:“敢问主座,我们一向不招惹太祖遗臣…..也不知是怎么的…..。”
“自三圣回銮以来,因些前朝旧事,内卫等为众臣鄙弃,御前也并不重用内卫,圣上亲政迫在眉睫,那也是摄政王该操心的事,我等何苦搅局,再落得个走狗烹的下场,若轻些,结局也是惹得一身腥臭,为清流鄙唾。”银奔冷笑:“内卫之中,你是头一份的谨慎多智,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银座镜烛犀刻,洞明世事,卑职心悦诚服,然,”辛追垂眉,老腰弯得更低:“走狗烹,犹得世人同情;摄政王素来憎恶内卫,只怕王架面南背北那一日,便是我等玉石谷散成天际之时,银座您看看,这么多好孩子……彼时岂不伤心?”
银奔长长一叹,却见场中隐雾人和冰棱已经占了上锋。冰棱成功挡住了其他四卫,隐雾人的手搭上棺盖,眼看就要掀起。
辛追再忍不住,和赵姬花同时落到场中,银奔站起时,忽听庭院中五只文鸟同时大叫起来。
暴戾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北卫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进来了,束何长官和瓜叔跟他们动上手了,领头的乃是北卫五品参将杨子坚。”
隐雾人的面色大变:“不可能!”
记住地址:新文院小说 xwy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