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撕碎一只纸鹤以做通知,可是那头说好前来接应的弟子却是迟迟未回应。
深夜的村子一片死寂,闻朝心中预感不妙,可看着一旁手无寸铁的宋时羽他也有些犯难。
宋时羽自然明白兹事体大,也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畏手畏脚。
“闻朝哥,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我给你画张符,给你一只纸鹤,等会要是遇到危险,你就撕碎它们,纸鹤可以向我师姐求助,到时她会过来。”
少年边说边在那张黄纸上用灵力勾勒着,深深浅浅的纹路浮现,宋时羽记得那纹路,这和之前李辞给她的符纸是一样的。
“这张符能去哪里?"
"我能力不足,只能传送方圆一百里内,我将目的地设在那座山的山脚下。”
宋时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他们刚才御剑时路过的小山丘。
“可以由画符人自己设定目的地?”
“当然可以,据我所知最厉害的符师甚至可以画符将自己传送到任何自己已知的地点。”
收下纸鹤,摩挲着符纸上的纹路,宋时羽微微出神。
“那我这就去寻人,有危险你就跑,不必担心我。”
说罢也来不及听宋时羽的回应,急匆匆地提着剑跑向夜幕深处。
看着少年的背影,渐渐被夜色吞没,连他飘扬的发尾也寻不见了,宋时羽这才收回目光。
少女面无表情,可手中的符纸却被她捏得皱皱巴巴。
李辞!符是他给的,也就是说自己去哪也是被他安排好的,那个疯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宋时羽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李辞那块“灵山”的玉牌,而自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混进去恐怕不妥。
不能这么混进去,至少得找个理由......
略一思索,宋时羽在原地活动了几下筋骨,便朝着闻朝消失的方向跑去。
健步如飞,半点看不出病弱。
随手捡起放在门槛旁的柴刀,宋时羽摸索着,向传来阵阵腥臭的幽暗深处前行。
许是刚下过雨,深褐色的土地走着有些粘脚,隐隐传来兵刃相接的嗡鸣声,小心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她悄无声息地接近。
那是一处祭坛,闻朝正挥剑斩断那漫天飞舞的白色丝线。
说来也怪,明明一个是木剑,一个是柔软丝线,却在相接时乒乓作响。
想来那丝线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握紧了手上的符纸,宋时羽再次提醒自己,只要一受伤就将符撕碎逃跑。
深吸一口气,宋时羽注意到闻朝的另一只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但物什太小,她看不清。
他身后还有一个被层层丝线裹住,在地上艰难蠕动的人茧。
四目相对,“人茧”激动的发出“唔唔”声,宋时羽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然后慢慢摸过去试图给他解开束缚。
早在身后人发出声响时,闻朝便用余光看到了宋时羽,见不是敌袭稍微松了口气,但一看她还想朝这边过来,又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可他又不敢喝止他,唯恐惊动了自己身前的魔物。
身形微动,巧妙地挡住了少女的身影,同时手上捏法诀的动作更快了。
就在宋时羽快要碰到那只“茧”时,闻朝只见面前魔物化为人类的那半张脸上勾起一丝诡异的笑,让它本就柔媚动人的脸更显妖异
而另一半还未变幻的硕大虫眼里,不加掩饰的狂热与贪婪让他警铃大作。
"流星飞坠-三重”
闻朝大喝一声,与此同时身后几缕丝线绞成尖刺朝着宋时羽心口刺去。
而这时,她仍在低着头用柴刀割着束缚着楚惊鹊的丝线,似是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唇角微勾,宋时羽微微起了起身子,估摸着丝线应该会刺中她的腿,到时候再顺势将头砸在地上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装失忆了。
那边闻朝流星飞坠一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碎光便带着千钧之力砸向魔物,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它来不及动作,只能带着不甘被砸穿。
死前,那只幻化来的人眼,带着怨毒凝视着宋时羽的方向,它甚至看着那人从茧中挣脱将少女护在身下,任由尖刺将他的腹部捅穿。
它只觉得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臃肿,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抽离。
无人知晓,“魔物”死前投来的一眼,和从它身体里悄然抽离的几缕丝线。
宋时羽看着将自己护在身下的少年,人都傻了。
她本来就是要被刺中才能演下去的啊!
现在被人救下,而且他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时间脑子里一片乱麻,也没来得及动作,还是闻朝上前将少年扶起,喂了丹药。
宋时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将他接过,俩人一同将他安置在树下。
“宋姑娘,魔物已除,此处应是安全的,你先在此处照看下他,我去解救那些被困住的村民。”
“好,闻朝哥,你去吧。”
“画地为牢——去”
将散落在地的几枚铜钱召来,闻朝随手布了个阵法,交代了几句不要乱跑,便提着剑去寻消失的村民了。
见闻朝一走,刚才沉默不语的少年便憋不住了,兴奋的瞧着宋时羽,话是一箩筐地往外倒:
“他是你师兄吗?他好厉害啊,你也会他那招吗?就那么‘咻咻’地,叫什么‘流星飞坠’,你也会吗?你们是哪个宗门呀?我也想修仙可以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宋时羽头大,她只得按住少年兴奋得快蹦起来的身子,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自己并不会术法,闻朝也不是她师兄,他们只是同行人而已,她告诉少年自己叫宋时羽,谢过了他的恩情,又问起他来。
“哦哦,我啊?我叫楚惊鹊,是个四处寻求仙缘的大侠!”
宋时羽看他微昂着头,颇为自得的样子,配上他顶着杂乱蛛丝的脑袋倒有些滑稽。
无奈地勾勾唇,她指了指他的头,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拂去脑袋上挂着的丝,却又不小心牵动伤口惹来一声声痛呼。
宋时羽这边还算轻松愉快,可闻朝那边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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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已除,他们闹出的动静也不算小,可是村子里还是一片死寂,连个出来看看的人都没有。
闻朝试着去推那紧闭着的门,那门吱呀一声很轻松地被推开,和刚时完全不一样,当时那可是怎么都推不开的!
一进门,就看见房梁上吊着的,是几个已经干瘪的黑红色茧壳。/
闻朝挥剑斩下,一个个茧壳被他剖开,里面只掉出了森森白骨,属于人类的头发同那些黑红丝线交缠在一起,而肉体,全都被溶解成血水,成了那魔物的养料。
其贪婪和残忍让闻朝气得青筋暴起,再不敢停留,他怕耽误的这一会,会有更多人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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