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冬天的花房十分冷清,入目只能看到稀稀疏疏的几盆冬菊,角落里金黄的玫瑰显得格外显眼。只是在北城这样干燥寒冷的环境里,云水的花期早就过了,怎么还会开得如此艳丽?
温幼慈站定看了眼,随即怅然失笑。
青年从身后抱上来:“阿稚,我们逃跑好不好?你原谅我吧,我们离开这儿,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温幼慈被他扶着肩膀转过来:“阿稚......”
青年俯身靠在女孩儿肩头,语气卑微:“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温幼慈心情复杂。
在她记忆中,傅贺行永远是骄傲的。
年少相识,他很爱笑,每次见面总是众星捧月,在名利场上游刃有余,可如今却卑微地低下头求她。
情不自禁伸出手抚摸着青年头顶的发旋:“我其实早就原谅你了。”
“真的吗?”傅贺行猛地抬起头,满眼欣喜,“阿稚......”
可下一秒,女孩儿的话就将他打进了地狱。
“你知道真花和假花的区别在哪儿吗?”温幼慈说着看了眼角落里那盆足以以假乱真的玫瑰,又转身看向他,“假花是没有香味的......”
“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便我原谅你,修补了以前的裂痕,但那又怎样?”
温幼慈平静地诉说着,说到这儿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茫然:“表面看着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本质却已经发生了改变。现在事实就是我嫁给了你三叔,你也快结婚了,我们回不去了。”
拭去眼角的眼泪,温幼慈自嘲道:“况且你没有听说吗?是我刻意要爬上你三叔的床,是我主动给他下的药。”
“不!”傅贺行摇头打断她,“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眼神无比坚定:“我的阿稚不是这样的人......”
和傅景年被“捉奸在床”之后,温幼慈每一次出现在圈内公开场合都不免被人指指点点,
所有人都默认是她不要脸爬上了傅景年的床。除此之外,她以前的“黑料”还被扒出来复习了一遍。她很想辩解,但没有人会相信她,以前的事更无从解释。在圈内她早就声名狼藉,没人会在意她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让人沉沦。
听到这句话,温幼慈的眼泪一下不受控制。
傅贺行将女孩儿紧紧揽入怀中。/
温幼慈被他抱得生疼,双手始终悬在半空不敢回抱。半晌,狠下心将他推开,看着青年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泪痕心一抽抽地疼。
手停在半空,近在咫尺却不敢再往前一步:“可那又怎么样?这些都不重要了......”
“就算我现在是自由的,我们也不可能有结果。”
“你放不下傅家的一切,也没有违抗你妈的意愿,我也一样。”
“我们之间的结局早就注定,只是以一种并不体面的方式提前结束罢了。”
傅贺行无法接受事实,不住摇头,语带哽咽:“我现在就去退婚......”
“站住!”温幼慈叫住他,“然后呢?”
“没有陆珂也会有别人,你妈不可能接受我。以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抬头深吸了口气,“你根本没有能力娶我......”
傅贺行表情一下变得失落,却无法反驳:“阿稚,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
“够了!就这样吧......”
四目相对,温幼慈忽然上前抱住他,埋进他的怀里。
良久,方抬起头:“你喜欢她吗?”
傅贺行毫不犹豫摇头。
尽力克制眼泪,再开口时,温幼慈的语气已经很平静:“作为曾经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不要再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儿。”
像是最后的告别,傅贺行心如刀割,从未有一刻如此真实地感受到对方正在离自己而去。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挽回她,只能死死拉住对方的手腕不肯松手,眼神中写满祈求。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尖叫打破了这悲情的氛围。
循声望去,只见陆珂站在花房门口,满脸愤怒,正恶狠狠地盯着温幼慈。
她气冲冲走至温幼慈身前:“你个贱人竟然挑拨离间?!你还要不要脸?!在傅家勾引贺行,你就不怕小叔知道吗?!”说着一时气不过,抬手就是一巴掌挥过来。
“陆珂!”
“我知道什么?”
傅贺行见状下意识上前两步,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傅景年抢了先。
陆珂看见来人吓得表情大变:“小,小叔?你怎么在这儿?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什么时候过来的?这是个好问题。
傅景年跟在她身后过来,对方看到了多少,她就看到了多少。
或许,是从傅贺行那句要退婚开始。
目光仿佛带着冰渣:“陆小姐刚才想说什么?什么怕我知道?”
话是问她,但眼神却落在差点挨了巴掌的温幼慈身上。
陆珂与他接触不多,但因为兄长的缘故,对方对自己还算客气。以往她也只觉得这傅家三叔虽然冷了些,对小辈却也还算和善。
如今对方面露寒意的模样她哪儿见识过?
方才捉奸的气势瞬间就歇了下去,一时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我,我......”
手腕仿佛要被他捏碎,陆珂面露痛色,眼睛发出求饶的信号:“小叔......”
傅景年方才收回目光,扫了她眼,随即松开手:“想要当傅家人,就应该先学会尊敬长辈。”
这是在告诫她,若想要成为傅家人,这辈子都别想骑在温幼慈头上。
陆珂一时气不过:“小叔,你不知道这个贱——”
傅景年眼睛微微眯起。
“可可!”陆昂及时出现,阻止了她的胡言乱语,“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又看向其余几人,在傅贺行和温幼慈通红的眼眶上停了一秒,接着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怎么都在?”
傅贺行和温幼慈闻言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傅景年眼神一松,闻言看向她:“带你妹妹回去好好学学规矩!”语气不太好。
二人从小到大的交情,即便傅家和陆家家境上相差甚远,对方也从不会在自己面前摆出上位者的姿态,用如此强硬又隐隐带着警告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更是头一回。
陆昂不由心下一惊,但面上还是挂着笑:“放心,小孩子欠管教,我一定好好教她。”
言罢朝陆珂使了个眼色,半拖半拉将人带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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