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
裴敬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久之后,才面色古怪地看着江澜:“你被?”
江澜神色很平静,他重复了一遍:“我被alpha咬了。”
裴敬再次沉默了许久,然后道:“是意外?”
江澜否认:“不是,是我自愿的。”
他顿了顿,告诉裴敬:“裴医生,我谈恋爱了。”
裴敬哑然;"和alpha?"
江澜点头:“和温执言。”
裴敬对于江澜去参加恋综的事是有所耳闻的,自打他成了江澜的主治医生,科室里的小护士就全都成了江澜的粉丝。
裴敬自己对于追星,对于综艺节目是提不起半点儿兴趣,但是架不住每天都能听到科室里的护士在闲暇时凑在一起讨论江澜的最新动向。
他问:“是你那位前男友吗?旧情复燃了?”
“对。”江澜坦诚道:“但我现在担心是不是我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裴敬沉吟片刻:“这是你们之间第几次采取标记行为?”
江澜想了想:“以前有几次,不算很频繁,和好以后,算是第一次吧。”
之前温执言易感期的时候虽然咬过江澜的后颈,但是或许是因为温执言有少量理智残存,怕易感期信成倍增长的信息素浓度会要走江澜半条命。/
所以他只是做了标记的动作,并没有试图将信息素注入。
裴敬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江澜身后,戴上白色的医用手套,对江澜道:“低头我看看。”
江澜乖顺地低下头,克制着想要闪躲的本能,将腺体暴露在裴敬视线之内,任由裴敬的手指在他后脖子上戳来戳去。
裴敬看见了江澜后颈上尚未愈合的齿印,但腺体却并未因排斥现象而出现红肿化脓或是其他什么不良反应。
他问:“有信息素的注入吗?”
江澜嗯了一声:“有。”
裴敬道:“从表象来看,是吸收了。”
江澜愣住,回过头:“不是只有omega才能吸收alpha的信息素吗?”
裴敬收回自己的手,摘下手套推了推自己的镜框:“理论上是这样,但不排除特殊情况的发生。”
“什么特殊情况?”江澜不解。
“目前不好说,如果对方信息素等级太低,对你这种高阶信息素拥有者造成的影响就会很小,可以忽略不计。”裴渡说。
但江澜却立刻否定了这一可能性,他蹙眉:“不可能,温执言的信息素基因序列比我更高。”
他想了想:“而且,我以前,是会痛的。”
裴敬坐回自己那把黑色的办公椅,一边在电脑上敲着什么,一边对江澜道:“再等等吧,先等你的检查结果出来。”
裴敬三十出头就在帝都第一人民医院任职,拿到副主任医师的职称,个人能力自不必说。
他前些年一直在世界上最顶尖的医院进修,专攻第二性别分化和信息素异常的病症,见过的病例数不胜数。
没能第一时间就看出江澜这种症状大概率是什么原因,只能说明江澜这种情况足够罕见。
江澜在裴敬的沉默中,心不在焉地等了足足半个小时,裴渡才终于收到了上传过来的化验结果。
裴渡打开江澜的电子化验单,先是大致看了一眼,又仔细对比了一下不久之前江澜易感期住院时的各项数据。
越对比,眉头蹙得越厉害。
江澜坐在裴渡对面,观察着他的神色,看他神情越来越严肃,也不禁开始有些心慌。
许久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率先开口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快死了?绝症?无药可救?”
裴敬看了江澜一眼,淡淡道:“稍安勿躁。”
江澜便又安静下来。
两分钟后,他又问:“这么几行字你看不明白了?”
裴敬道:“你这个情况,很难说。”
“怎么个难说法?需要立刻住院?手术?”江澜摸不清裴敬话里的意思。
裴敬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江澜,你在好转。”
江澜愣了愣:“在好转?”
裴敬嗯了一声:“各项数据的情况都比你上次住院的时候好不少。”
他将放在电脑屏幕上的目光移到江澜脸上:
“就像是曾被标记过的omega,在长时间没有alpha的安抚,引发信息素紊乱之后,他的alpha突然回来了。”
江澜对于裴敬这一说法有些尴尬,他说:“我是alpha。”
裴敬点头:“显而易见。”
江澜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过一条医学相关报道,一个在青春期正常二次分化为omega的男孩儿,突然在之后的几年发生了性别逆转,变成了alpha。
他有些惶恐道:“我不会是要变成omega了吧?”
虽然这样一来,他和温执言之间就更加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尽善尽美了,但是年近三十的江澜却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变性这种事。
裴敬瞥了他一眼:“放心吧,你的alpha激素和基因依旧处于顶峰状态,没有任何要逆转的前兆。”
江澜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哦了一声,不太确定道:“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裴敬倒是很确定:“对你来说,当然是好事。”
但江澜一听这话,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你是说,我这次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对方的信息素有问题,才没能对我造成影响?”
裴敬看着江澜:“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需要你带他做个检查来看看,如果你们俩都没问题,那就只能考虑其他的原因。”
江澜很害怕温执言的身体有问题。
他下意识逃避,问裴渡:“你确定,是有其他的原因会造成这种现象的是吗?”
裴渡道:“有是有,但情况很罕见,不能做定论,要按实验结果说话。”
“那我下一次易感期的时间,可以推算吗?”江澜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裴渡摘下眼镜:“具体时间不好推算,但按目前状况来看,肯定会推迟。”
.......
江澜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从裴渡办公室出来以后,一直维持到他下了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
季晚星见江澜神色不对,问他:“情况不妙吗?”
江澜摇头:“没有,情况很好,裴医生说我的易感期可能会推迟。”
季晚星闻言,神色一喜:“那我一会儿回了公司就给喜导那边回信。”
江澜嗯了一声,他正想让季晚星确定一下还需不需要试镜或是做什么其他准备工作,却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上了不远处一辆纯金双翼立标的黑色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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