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有慧不太好意思见元良良,她要是好意思,早就自己找去了,何必还回家呢。她就是想让郝氏帮她这个忙。
元有慧耍赖:“娘,我这一路跑回家太累了,实在没力气再跑二里地去找二丫头,要不还是你去吧。”
郝氏:“哪需要二里地。今日你赶巧了,二丫头刚好在家呢。”
元有慧:“……”
元良良听了这母女俩的恳求,一阵沉默后问元有慧:“我帮你拿回来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元有慧:“到时候就给我娘保管,我绝对不再带过去。”
郝氏:“对,我替她保管,保证黄家人再没机会。”
元有慧瞧她不说话,心惊胆战问:“你该不会后悔了想拿回去吧?这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去可丢面。”
元良良明晃晃翻她个白眼:“我是想着再送你一套,能不能请你收回成命。本夫人好歹是官夫人,实在不想做那丢人的事。”
母女俩还真的思考起来,元有慧婉拒:“可我心里难受,凭什么呀,凭什么我的东西平白无故给她们。我必须要拿回来,你就说吧,帮不帮忙。你要是帮忙,以后你和元书雨打架,我就帮你。”
这让元良良想起了久远的一件事,她把元书雨摁在地上揍的时候,元有慧刚好路过,她当元有慧会帮着元书雨,谁知她是真的只是路过……
元良良有些心动,但她嘴上却说:“小孩子才打架。本夫人一官夫人怎么会和她一般见识。”
元有慧想了想:“你要是帮忙,我就不跟你计较欺负我的事怎么样?”
元良良:“究竟是你欺负我,还是我被你们欺负?”
元有慧:“当然是你欺负我们啦!你这么凶残,难道这么些年你都没反省过自己吗?我还以为你变好了,原来你连反省都没反省过呀!”
元良良气得差点一口气憋过去:“我那是还手,是你先招惹我在先!”
元有慧:“明明就是你先欺负我的!”
眼看着两人斗鸡似得掐起来,郝氏赶忙拦住闺女,春雨和香黛则一左一右抱住她们主子的胳膊。
片刻后,两人都平心静气了。元良良想着,她反正是不妥协的,求人办事的又不是她。她决定不论这死丫头怎么求自己,她坚决不答应!气死她!
果然,元有慧也知道眼下自己处于弱势。吃一点亏和吃一辈子亏,她还是分得清的。于是她咬咬牙冲元良良道:“你要是帮忙,我就叫你姐。”
元良良眼神古怪看了元有慧许久,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是她第一次和元有慧见面。腿短还圆胖的元有慧挂着两条鼻涕跌跌撞撞要抱她,结果她闪开了,元有慧毫无意外摔了个狗吃屎。那也算是她们第一次结下梁子。
之后的一段时日,元有慧常来她屋里找她玩,但不是被她关在门外,就是被她关在屋里,听着小丫头一口一个“姐姐”的喊。
她在小丫头的小黑脸上作画,小丫头也咯咯笑喊她姐姐。她捡了最酸最苦的野果子假装吃得很甜,在小丫头口水淌成河的时候塞给她,再看她丢脸出丑的样子。她还拿了剪刀给小丫头剪头发,不小心划到了耳朵,她让小丫头别告诉爹娘就给她买糖吃。
元有慧没吃到糖,元良良从此也没等来小丫头再喊她姐姐。她问林氏怎么小黑胖不来了,林氏无奈说:“谁让你欺负人家的。”/
瞧,林氏都那么说。那时候的她并不觉得那是欺负,还反驳林氏,她只是觉得小黑胖有趣好玩,和她一起玩怎么了。但长大一点了,她又想那不是欺负又能是什么?
等她长大一点的时候,元有慧也长大了。元有慧不知道哪听说小时候被她欺负的事,总要找她茬。元良良那是坐等被欺负的人嘛,于是一来二回,两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还是解不开的那种。
“你不肯答应,我还后悔说了呢。谁稀罕叫你姐了!”元有慧好后悔,好生气。她在这自作多情什么?
“我答应了。你记得说话算话。”元良良忽略她眼下那句“后悔了”的话。
元有慧也自动切掉刚说完的话,立马转怒为喜说:“我可不是你,当然说话算话。”
...
找黄家要回珍珠头面这种事,当然用不着元良良自己亲自去,她只要派个护卫前去就成。
元有慧是真的后悔了。就她这举手之劳,帮帮自己怎么了?竟然骗自己喊她“姐”,这才是让她丢尽脸!
元有慧决定成事后当鸵鸟,反正自己到时候已经回了婆家。有本事她亲自找过来呀,或许自己愿意配合也说不定。
两个五大三粗佩刀的大汉,自称是替他们家夫人讨要被元有慧偷走的头面,要是不归还,不仅要抓元有慧去牢里,还要把元有慧一家都抓了。
如今元有慧的家人可不姓元,而是他们姓黄的。黄家人当即将头面原原本本送到大汉手里。又七嘴八舌解释这都是元有慧干的,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就是看这东西不像元有慧能有的,才拿过来,打算去县里报官来着。
元良良亲自拿着头面去了元家,喜滋滋等着元有慧叫姐姐,谁知被郝氏告知,元有慧竟然一早就回去了。
死丫头果然是死丫头!元良良发誓,下次她再帮她,她就是狗!
元有慧说是一早回去,事实上她一直在婆家门口徘徊,一直等到元良良的人拿到头面走了,她才乐颠颠进了家门。
黄家娘和小姑子看到她,劈头盖脸上来指责她,说她差点害惨了家里人。元有慧心里虽有气,但她拿回了自己的东西也痛快,当下不跟她们一般见识,回房去了。
晚些时候,黄家娘喊她做晚饭。换了之前,她是不听的。她都没给她娘做过,给她们做,怎可能,但她现在想想,觉得她娘说得也有道理。一家人和睦最要紧,只要她勤快嘴巴甜,她们应该迟早有一天会接纳她的吧。
这日晚,黄有泉回来,听说那套贵重首饰还回去了,他神情变得无比阴沉,当下,又出了门,这晚没再回来。
之后的好几日,元有慧都没在家里看到黄有泉,她怕让他难做,从不敢去外头找他。但这都多少天了,而黄家娘却是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她却坐不住。当下扔了碗筷,揣了把铜板,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小姑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倒是洗了碗再走呀,有你这么当人儿媳妇的嘛!”
元有慧搭牛车去了怡红楼,她忐忑跨进怡红楼大门,问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我……我相公在这里吗?”
女人打量她,似笑非笑问:“你相公谁呀?”
元有慧才想起来,自己太紧张,忘了说她相公的名字,她赶紧回话:“他叫黄有泉。”
女人神情带着点鄙夷,简言意赅说:“他不在。”之后,再不搭理元有慧,忙着招揽行路的客人。
元有慧只听说黄有泉来这一处,只以为女人是骗她的,当下暴躁说:“怎么可能不在,你们骗不了我,他肯定在这里!”说着就要往里闯。
怡红楼是招待男客的,自然不给她进,推搡着赶她出去。
元有慧不满有人拉扯自己,一时怒火攻心,直接伸脚踹人。她力气极大,将一龟公踹倒,又张嘴咬住另一龟公的手臂。
元有慧是被人扔出来的。她头发凌乱,两边脸颊带着明显的紫红巴掌印,身上各处是被踹的脚印。被扔在街上,半天没能起来。
影影绰绰间,她看到一个人影冲自己走来,她闻到了怡红楼里特有的刺鼻花香味。
女人开口:“黄有泉真的不在这里,咱们这儿是销金窝,他哪有资格天天来。”一顿,女人又说,“不过我倒是知道他另一个去处。”
虽然女人给她指了方向,元有慧也没打算道谢。在这种地方的女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女人看着她一声不吭走远,也不生气,毕竟她觉得自己比眼前的妇人幸运多了。能穿好看的衣裳,有男人疼,还不用面对公婆妯娌,临老大不了就不活了呗。
女人告诉元有慧,黄有泉常去付家。但没说付家是干什么的,付家在哪。元有慧讨厌眼前的女人,当然也不会问。
元有慧一路问人一路被嫌弃,她的样子实在太惨,被当成乞丐婆子一点不稀奇。她只好拿出铜板,一路问一路给。只是还没到付家,元有慧就走不动了。
“付家?是独留了一个寡妇的那个付家吗?”
“这位嫂子,你是找你家相公的吧?你家男人是不是也被那寡妇骗了?”
元有慧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回去,正站在街上犹豫着,她就看到了黄有泉。黄有泉搂着一肤白妩媚女人,两人有说有笑从街这头穿到另一头,进了一扇小门。
元有慧抬头,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到了付家小门。
在小厮要把门合上前,元有慧赶紧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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