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丹知道,朝堂内外,都会非常感兴趣的!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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鶄泽的轮廓渐渐的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远方前来欢迎的人群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骑在马上,回首北望,张越想起了过去的这两个多月的征途,内心百感交集。
然后,他举起了手,下达命令:“全军听我号令:护送战殁英灵回家!”
“诺!”早就等候在他身旁的三位汉军大将立刻轰然领命,然后打马而走,向着各自部队出发。
于是,旋即汉军的鼓吹乐队,开始奏响他们的乐器。
在低沉、哀伤的乐声中,人们开始唱起了屈子的《追魂》:“吾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沫……”
然后,在乌恒人和匈奴人的注视下,汉军的长水重骑,披甲而前。
在大军前列,一骑又一骑,延绵向前。
这些精锐、强大的骑士,此刻,褪下了他们的铁胄,将手中握着的长戟柱在草地上,形成了一条长达数百步的通道。
通道之前,汉军将士们自动分开,列于两侧,将他们身后的车队展露开来。
在车队前方,数百名已经将自身甲胄与武器擦拭的干干净净,仪表肃穆、庄严的汉军精锐,整整齐齐的列队于前。
他们一一上前,从满载着无数木匣与瓦罐的战车上,接过一个个木匣或者瓦罐,郑重无比的将这些器物托在手心。
然后,他们转身看向前方。
数十名汉军士兵,手捧着厚厚的布帛,走到他们面前,然后郑重的将他们手中的布帛,覆盖到那些木匣与瓦罐之上。
无数人伸头张望着,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些被覆盖在木匣或者瓦罐上的布帛上,都绣着一条黑龙,象征着大汉帝国的黑龙!
“大汉将士送英灵同袍回家!”队伍中的军官们,抽出了他们腰间的佩剑,将长剑背放在肩膀,然后大声喊道:“齐步走!”
于是,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这支汉军精锐,以五人一排,整齐划一的踩着鼓点,通过由数千汉军精锐以及玄甲骑兵组成的通道,大步向前。
他们抬头挺胸,手中捧着那些木匣与瓦罐。
神色肃穆、庄严。
《招魂》的乐声,传入耳中,让人鼻酸。
合唱的招魂之赋,更是令人动容不已,莫名就心生悲伤。
再看着这庄严、神圣、盛大的场面。
哪怕是匈奴俘虏,现在也只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场面。
而匈奴的贵族们,则都低下了头,傻兮兮的看着。
“那些……那些……”虚衍鞮看着这个场面,低声呢喃着:“只是乌恒的奴婢,不过是些炮灰而已,汉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然而,眼前的现实,却告诉了他——汉,不仅仅非常重视,而且特别珍视。
甚至,不惜全军护送,以这前所未有的盛大仪式,将那些亡者,送回他们的家。
而这些人……
只是些寻常的牧民,不起眼的奴隶罢了。
他们只是些在这草原上,自古以来,就不存在的群体。
无论生死,都没有关心的草木。
无论是从前的东胡、月氏,还是现在的匈奴,都从不在乎,类似他们这样的蝼蚁的生死。
但汉人,却将他们视为同袍,认定为手足。
不仅仅全军护送,以如此盛大的礼仪,将他们的骨灰与魂魄送回家乡。
更让他们得以被大汉帝国的军旗所覆盖!
这等于是承认他们,也是汉军的一员!
“若我将来,也能如此,恐怕死也瞑目了……”周围,虚衍鞮身边的匈奴士兵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更要命的是,哪怕是虚衍鞮的部将们,也都是一副心神往之的模样。
更可怕的是……
虚衍鞮发现,他自己似乎也有着类似的冲动!
“太可怕了!”他低下头来:“汉人是魔鬼!”
只有魔鬼,才会将人心如此轻易操弄!
虚衍鞮扭头看向人群里的乌恒人。
从他们的脸上扫过。
无论是诸水部、南池部,还是呼奢部……
不管是牧民、士兵还是贵族……
虚衍鞮都发现,这些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样的汉人,这样的汉朝……”虚衍鞮无奈的低头:“匈奴那里能赢?如何能赢?拿什么赢?”
他知道,从今天以后,这军中的乌恒人、匈奴人,都要为汉人死心塌地,变成忠心耿耿的猎犬,怎么赶都赶不走的死忠了!
虚衍鞮记得,他曾听说过,汉朝古代有名将叫吴起,曾给士兵允脓,因而得三军效死,战无不胜。
如今,汉人的这个手段,比吴起允脓还要高级无数倍。
这是赤裸裸的收买人心!
然而……
哪怕所有人都明明知道,也会心甘情愿的去给汉人卖命,做祂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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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策马在旁,静静的看着一切,观察着人心与局势。
自古以来,得人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虽然不一定正确,但在很多时候都是有效的。
只是,人心从来捉摸不定。
不过,在有一件事情上,人心是决定性的力量!
这个事情就是认同。
而国家、民族、信仰,实际上就是人类想象的概念。
是标准的你觉得是,那就是的产物。
而通过今天,张越知道,最起码在这漠南的乌恒人心中,为汉卖命胜过给其他任何人卖命的公式肯定是成立了的。
这样一来,乌恒与这漠南,就有可以被消化、同化的基础。
从而,至少可以让漠南草原稳定一百年!
一百年后,就算乌恒人想反,也反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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