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归靡回到自己的后宫中,便看到了他的右夫人,同时也是他最爱的女人——从汉朝嫁来的解忧公主。
那是一个美的让他神魂动摇,气质高贵的仿佛女神一样的女子。
同时,她的才智,也让翁归靡信赖不已。
“昆莫下朝了?”解忧公主走上前来,搭上翁归靡的手臂,柔声问道:“您有心事?”
翁归靡和解忧公主成婚数年,感情一直很好,翁归靡在解忧公主面前,甚至有些自卑,如今,又遇到匈奴与汉之间的问题,使他有些内疚,便不敢隐瞒,将事情合盘托出。
岂料,解忧公主听完,呵呵一笑,道:“昆莫过虑了,此事,昆莫尽可以答应匈奴人……”
“那……”翁归靡闻言有些吃惊,因为过去,解忧公主一直以来都是汉朝利益的捍卫者!上次汉匈天山会战的时候,她甚至跪在自己面前,恳求发兵援助,但这次却……这让他难以想象。
却听爱妻道:“昆莫不必担心……便是天子知道,也不会怪罪,更会宽恕昆莫和乌孙的……”
解忧公主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轻轻的弯了起来,发自内心的安慰着翁归靡:“昆莫的爱护,妾身心里明白,但,妾身更知道,若是昆莫因此而与匈奴为难,恐怕匈奴人将会以倾国之兵来攻……若是那样,妾身恐怕将会无地自容……”
这番话听得翁归靡真的是感动不已,忍不住握住爱妻的手,道:“此生能得夫人,我真的是……神明庇佑啊……”
却是不知,其实解忧公主早就想清楚了,这个事情根本不是她可以改变的。
哪怕她介入,乌孙人也不可能因此去顶匈奴人的霉头。
更将破坏她在乌孙的形象,让那个匈奴的右夫人有机可乘!
与其做一个坏人,不如顺水推舟。
而且就算乌孙因此而与匈奴交战,其实,也是得不偿失的。
乌孙肯定是打不过匈奴的,其内部矛盾与派系复杂程度,也使得乌孙人根本无法支撑到汉军来援。
所以,这事情解忧公主早就下定主意了。
此事,她不会插手,也不会干预。
而是应当继续积蓄力量、塑造形象,为将来奠基。
翁归靡却是根本不知道这些,此刻他的内心惭愧不已,于是,道:“夫人,我打算将我名下的一万户,赠送给元贵靡,以弥补我对夫人和元贵靡的亏欠!”
对于乌孙人来说,户口,是财产也是权力的来源。
简单的来说,谁的人最多,谁就最强!
譬如小昆莫泥靡之所以可以与身为昆莫的翁归靡平起平坐,靠的就是继承自其父亲的那几万户。
现在,翁归靡将属于自己的一万户送给还年幼的元贵靡,基本上等同于宣布元贵靡是他的世子,不出意外的话,翁归靡死后,他的大多数部族都会尊奉元贵靡为主。
就像当年军须靡死后,其部下尊奉其子泥靡为主一样。
这是从猎骄靡时代就开始的传统!
…………………………
龟兹,清洗正在进行。
大批的匈奴骑兵,沿着焉奢与且末的国境线,进入这个富饶的西域国家,烧杀抢掠。
所有曾经在先贤惮和单于庭争锋的时候,站错了边的龟兹贵族,统统遭到血洗。
龟兹国王,更是被直接废黜,换上了让先贤惮满意的人选。
而,这个国家的底层,则不幸被aoe的余波扫地。
进来的匈奴骑兵,为了发泄,也为了不白来一趟。
将他们的力气与兽欲,发泄在了龟兹平民身上,只是一天,龟兹王都延城的居民,便堕入了炼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比比皆是。
街头巷尾,满是哭泣与哀伤的人。
只有掌握技能的工匠,才能幸免于难。
“差不多可以结束了……”站在延城的城头,先贤惮望着一片狼藉的城市,松了松衣襟说道:“武器的意义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威慑的……”
“西域各国都在盯着我们呢……别做的太过分了!”
“您的意志!”先贤惮的大臣们纷纷跪下来磕头膜拜:“伟大的屠奢!”
西域各国,在匈奴人眼中,就是他们放牧的牲畜。
可以收割,但不能宰杀。
因为宰杀了,以后就没有机会再收割了。
而且,现在不是过去,国际局势非常混乱。
汉人不断向西域渗透,并借助其商旅,暗中与无数西域国家建立联系。
基本上,以先贤惮掌握的情况来看,西域列国,除了被他直接控制和驻军的危须、焉奢、且末、姑墨等国外,其他国家,包括龟兹,甚至是素来被以为是匈奴亲儿子的车师、蒲类诸国都送了一个王子,去了汉朝的长安大鸿胪当质子。
两边骑墙,双向下注,玩的不亦乐乎。
加上乌孙、大宛甚至更远方的康居人的渗透。
西域地区,早就是一个乱战场。
逼得太急了,西域三十六国一起跳反,便是他先贤惮成为匈奴单于,也讨不得好。
再说,现在的情况,对匈奴是最经济,同时最适合的格局。
西域三十六国,除了少数国家外,其他诸国,全部要按年向匈奴朝贡!
哪怕是乌孙这样的大国也不例外(虽然只是象征性的)。
此外,他们还需要负责和承担,匈奴在西域的骑田开销、驻军的开支和消耗。
遇到战争,更是要出钱出粮出人出力。
错非是大军一动,若不发泄发泄,下面的人就可能跳反,先贤惮甚至不愿意让他们进城。
但,能让他们快活一天,便已经是极限了。
再玩下去,就要出事,故而,先贤惮只能勒住缰绳。
好在,快活了一天,各部骑兵应该都已经发泄完了。
所以,下面的人的意见不会太大。
提起马鞭,先贤惮走向前去,道:“乌孙的察糜,已经派人来通知本王,乌孙人服软了!”
“屠奢英明!”众人纷纷拍马阿谀:“稍微恫吓,便不费一兵一卒,而消除我军后患!”
“嗯……”先贤惮摇摇头,道:“别高兴的太早了!”
“乌孙人的屈服,早在情理之中!”
乌孙,虽然是西域强国,但其胜兵不过数万,还分裂成两个势力。
哪怕如今,其大小昆莫似乎都有心向汉靠拢,并积极与汉贸易、联系。
但实则依然处于分裂状态。
而且,乌孙人的心态依旧很卑微。
没有汉军的正面支持,他们无法直起腰杆,真个与匈奴为敌。
此外,乌孙人也没有那个必要,更没有那个决心,敢与匈奴撕破脸!
没看到,现在乌孙昆莫的左夫人依然是匈奴的居次吗?
其小昆莫,更是匈奴夫人所出的宗种!
在这一点上,便注定了乌孙必定屈服。
然而……
压服乌孙,只是一个开始。
先贤惮的视线投向东方,群山之外,那环绕在居延泽、玉门、敦煌、酒泉、武威、朔方的数千里长的边墙、障塞、堡垒之上。
先贤惮知道,那是一道铜墙铁壁!
以他的兵马,别说是攻破了。
恐怕全军累死,也无法动摇其分毫!
而且,汉朝沿着这条边墙,还在其外围,布置了三个大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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