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三年九月十一日清晨,薄雾暝暝,微风吹拂之下,整个委员长官邸里面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侍从室一处处长钱慕尹快步走着,直接穿过花园,朝着蒋委员长位于花园后面的住处走去。钱慕尹行色匆匆,额头上已经伸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一只手轻轻擦拭着,不过脚步却丝毫没有一点放松。
刚刚来到委员长卧室外面,侍从武官蒋孝先看着面前急匆匆的钱慕尹,连忙伸出手拦阻道:“钱处长,校长还在睡觉。”
“嗯?”
钱慕尹微皱眉头,也顾不得别的什么,直接开口说道:“快叫起来,紧急情况,十万火急!”
望着钱慕尹火急火燎的神情,蒋孝先也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推开门,快步走进去,望着躺倒床上依旧正在睡觉的蒋委员长,微微摇了摇头。
蒋孝先身为蒋委员长的侍从武官,自然知道蒋委员长昨天晚上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将将睡下。要知道,蒋委员长的生活作息习惯,历来比较稳定。而昨天晚上,却是少有的熬了这么长时间。
三四点,到现在也才仅仅六点多一点。一时间,蒋孝先有些犹豫,要不要这么早就叫醒蒋委员长。
正在蒋孝先犹豫的时候,外面传来有些嘈杂的声音,蒋孝先微微一怔,便听出来,这是侍从室秘书萧赞育的声音。
“校长呢?北平紧急军情!”
钱慕尹的声音传了进来:“蒋孝先正在里面,估计等下就起来了。”
……
听着外面的小声谈话,蒋孝先知道不能够再犹豫了,他凑在床头,轻轻开口喊道:“校长,校长……”
蒋委员长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望了一眼窗外有些雾蒙蒙的天色,随即坐了起来,望着身边的蒋孝先,开口问道:“孝先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蒋孝先开口回道:“马上六点半了……校长,侍从处钱处长和萧赞育有紧急情况前来汇报,正在外面等候着。”
“紧急情况?”
蒋委员长的眉头微微一挑,瞬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禁有些惊讶。蒋委员长伸出双手在额头上轻轻揉着,开口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蒋孝先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而蒋委员长也穿上了黑色长褂,脚上蹬着黑色布鞋,便走到了旁边的洗漱台那边。拿起白布毛巾,放进洗脸盆之中,用冰冷的水仔细润湿,随即宁掉了多余的水分,就这样直接贴在了脸上。
冰冷的感觉,瞬间从脸上毛孔传遍全身。
而蒋委员长也握紧手中毛巾,用双手开始在脸上缓缓搓着。
钱慕尹和萧赞育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买年前的蒋委员长,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萧赞育开口轻声说道:“校长,刚刚得到北平方面消息,有人在香山附近一带看到苏安了……”
啪!
蒋委员长手中的毛巾突然落下,直接落到水盆之中。而蒋委员长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片刻时间,蒋委员长扭过头,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神情,不知道是因为谁的冰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脸色微微有些泛白。他望着面前的两人,脸上带着一丝质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语气之中明显带着一丝冰冷,一丝质疑。
听着这个声音,萧赞育愣在了原地,身为黄埔一期生的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而旁边的侍从室一处处长钱慕尹看着面前的蒋委员长,开口说道:“委员长,刚刚得到消息。有人在北平西郊香山军事基地一带,发现苏安乘坐军车,朝着北平城行驶而去,沿途把守极为森严……”
“确定是苏安吗?”蒋委员长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再一次开口反问说道。
钱慕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北平站的人,还是认得比较清楚的。”
听着钱慕尹有些确定的话语,蒋委员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时间,整个房间之内陷入到了寂静之中。
房门大开的屋内,外间的雾气飘散进来,一时间屋内有些凉飕飕的感觉。屋内四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而蒋委员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昨天,军舰归国,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让蒋委员长有些手足无措了。其中哪些特务竟然还活着,而且全盘招供出来这一次中统的计划。
当昨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蒋委员长就一直安慰自己。特务暴露也就暴露了,只要苏安死了就好了,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蒋委员长却没有想到,不单单是那些特务还活着,就连苏安,竟然也还活着!
蒋委员长脸色阴沉,一声不吭地在屋内缓缓踱着步子。而其余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屋内,一句话也没有说话。
时间悄悄的流逝,窗外的薄雾暝暝也缓缓开始消散。不过今天却是一个阴雨天,天空中没有一丝阳光的痕迹。透过窗子看去,整个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感觉,显得有些压抑。而整个屋内的气氛一时间也有些讶异,屋子里面除了蒋委员长踱着步子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一点杂音,就连其他三人呼吸的声音都可以保持着很轻微。
早上七点十分,屋内的座钟轻轻地敲了一下。通常这个时候是蒋委员长吃早饭的时候,不过此时此刻浑然已经忘却了吃饭这个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花园之中传来一连串有些焦急的脚步声。
听着那有些焦急的脚步声,蒋孝先微微一怔,身为侍从武官他知道此时此刻需要怎么做,连忙走出门外,望着远处快步朝着这边走来的徐可钧以及身后的杨立仁,心中无奈地苦笑一声。
徐可钧走近蒋孝先的身边,朝着屋内努了努嘴,蒋孝先没有回话只是微微I点了点头。而徐可钧会意,深吸一口气,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而杨立仁则留在了外面。
“校长,北平方面来电。”
徐可钧走到里面,看着屋内站着的钱慕尹以及萧赞育,随即明白事怎么回事。不过下奶的他,也已经无可回避了,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听着徐可钧的声音,蒋委员长扭过头来,盯着徐可钧,冷冷问道:“又有什么坏消息了?”
徐可钧昂着头,开口回道:“校长,北平方面发布消息,上午七点半,将举行重大消息发布仪式,将由广播电台全程放送。根据目前情报得知,疑为……”
徐可钧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面前的蒋委员长却是冷哼一声,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紧紧盯着面前的徐可钧,带着一丝冷冽,开口喝问道:“疑为什么啊?”
徐可钧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听着蒋委员长的询问,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回答道:“疑为苏安发布消息……”
突然,蒋委员长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有些突兀,在整个屋内都异常响亮。
而这笑声,突然响起,着实让屋内的数人有些面面相觑。
不过此时此刻屋内的几个人却都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句。
许久,蒋委员长转过头来,望着面前的钱慕尹,开口说道:“最坏的可能是什么?”
听到蒋委员长再一次说话,钱慕尹的心中终于好受一点。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委员长,最坏的可能便是战争。而以目前形势来看,战争局势已经不可避免。而战争最坏的局势便是……”
钱慕尹没有继续说下去,说到战败,他们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个局面的。毕竟辛辛苦苦数年的努力,终于到了现如今的这个地步。若是一朝全部被北边的苏安毁了,所有人都会不甘心的。
不过不甘心那也没办法,毕竟局势已经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了。
蒋委员长却是微微摇头,整个人也再一次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之中。他望着面前几个人,随即开口说道:“即便是曾经那么困难的局面,咱们党都挺了过来,现在还怕了他苏安吗?北伐,中原大战,哪一次的困难程度比不上现在啊?”
蒋委员长口中虽然这么说,不过脑海之中也在盘算着究竟应该怎样面对现在的战争局面。
他冷静下来之后,望着面前的钱慕尹,开口说道:“侍从室会同参谋部一起,制定一个暂时的计划出来,记得要把李宗仁、阎老西、冯焕章、张少帅、云贵滇黔、西北三马等各路军阀全部拉上,他苏安的野心可不仅仅只在于华南华东这一带,你们明白怎么做了吗?”
钱慕尹点了点头,开口回道:“明白。”
话音落下,蒋委员长扭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座钟,随即开口说道:“时间已经到了,打开广播,我倒要听一听他苏安究竟会怎么说。”
徐可钧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到外面。
走到外面,看到面前的杨立仁、蒋孝先两人,徐可钧舒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开口说道:“把广播拿进去吧。”
随即,杨立仁和徐可钧两个人再一次屋内,而杨立仁也把收音机打开。
伴随着一阵阵“刺啦啦”的声音,收音机里面的声音也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谨代表华夏全国军民,誓师讨伐蒋逆,以期复兴华夏,再造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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