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凌回国的消息只通知了余姐,其他人一概不知。
虽然她眼下已经是最平稳的孕中期,但调整时差还是用了整整两天,第三天,体力才恢复得差不多,又要赶去公墓祭拜。
余姐不放心,非要跟着。
毕竟那也算是特殊场合,万一发生个意外,想找人抢救都困难。
钟凌没有阻拦,何况她身边确实需要陪着。
虽然已经是盛夏,但好在今天有点阴天,并不觉得太热。
钟凌带着余姐到了公墓,很快就找到了妈妈的墓碑,然后余姐就各种忙活。
钟凌看着墓碑上妈妈的照片,却一下泪眼朦胧,四年前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雷雨交加的夜晚,钟谭正失踪了,要债的人找上门来,妈妈气晕过去,她四处求人,可没有人理睬。
妈妈被送去医院治疗的最佳时间错过了,最后落下严重的后遗症,三个月后就离开了她。
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梦到。
梦见那一夜的雷雨,梦见那个冷漠诀别的背影。
梦见妈妈最后的嘱托……
“知夏小姐,太太知道你现在回来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余姐在一旁提醒道。
钟凌勉强笑了笑,“可我这四年来都没有回来看过她,她一定很伤心吧?”
余姐又安慰道:“那怎么会?当妈的永远都是盼着自己孩子好的,只要你过得平安幸福,太太在台上头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钟凌点点头,又表示:“也要谢谢余姐你,我不在的这些年,一直都有帮妈妈扫墓。”
余姐跟着笑了笑,“这都是我应该的,太太生前对我不错,知夏小姐对我们一家更不错。”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忽然出现一抹矜贵修长的身影。
在这寂静的公墓,那道冷漠的身影几乎没人注意到。
钟凌和余姐自然也没有发现。
直到钟凌感觉小腹站的有些发紧,打算离开时,才发觉有人已经站在那里等她。
看到熟悉的身影,钟凌心上一紧,转头就要换个方向离开。
霍隽渊见她要避开自己,急忙大步上前。
“知夏,我想跟你谈谈!”
说话间,男人稳健的脚步已经追上钟凌的步子。
钟凌并没有回头,而是语气淡淡地回应:“抱歉,我们好像并不熟,也不确定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说这话,钟凌依旧往前迈着步子,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余姐看在眼里,也只能紧紧跟上。
可即便这样,也丝毫没有打退男人的积极性,反而让他越追越紧。
就在钟凌在下台阶时,因为脚步迈得太快,以至于没看清脚下的台阶,差点一步踩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霍隽渊的手和余姐的手同时抓住了钟凌的两只手,并急呼出声:“小心台阶!”
钟凌站稳脚跟,回过头来,一眼就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大手。
炙热的大掌紧握着她冰凉的指尖。
“放手!”
语气冷淡的,犹如陌生人。
看着那张绝美动人的脸庞,还有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霍隽渊心上猛地被什么揪疼。
时刻四年,他好不容易再见到她,怎么舍得放手?
他要紧紧握着,而且要比四年前握得更紧,“我现在不能放手,必须要送出公墓,才能放。”
可钟凌却看着他快要破碎的神情,冷冷道:“你把我的手弄脏了,放开!”
“你嫌我脏?”霍隽渊皱起眉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钟凌想说,她的手心当时被笔尖戳伤,流出的血染了他的衬衣,得到的不也是这句话吗?
怎么?
现在同样还给他,就受不了了?
这让她实在同情不起来,“霍总每天接触那么多人,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说完,她便用力从男人温热的大掌中抽出手来。
霍隽渊瞬间整个人僵住。
看着钟凌离去的背影,心里默念着她刚才的那一句话:你把我的手不弄脏了,放开!
原来她已经这么厌恶他,就连碰一下手都会觉得脏。
余姐提醒的声音也响在耳侧:“小姐小心台阶,这万一要是摔一跤,摔坏了肚子里的小乖乖该怎么办?”
听到这个声音,霍隽渊扭头看向钟凌身上略显宽松的衣服,猛然间又想到了什么。
他大步跟上来。
“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说这话,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快要逼近钟凌,“是那个老男人的吗?”
钟凌反握着余姐扶着的手一怔,头也不回地说:“孩子是谁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总之不会是你的!”
余姐担心霍隽渊追得太急,把知夏逼急了,又迈空台阶,赶忙回头劝告:“霍总别追了,我们小姐已经跟你没缘分了,就到此为止吧。”
是霍隽渊不肯罢手,又追了几步。
“只要你告诉我,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就知足了。”
“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问,更不需要你来打搅,我跟你早就两不相欠!”
话音落下,钟凌已经下了台阶,径直朝着公墓出口的方向走。
霍隽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痛意又多了几分。
这时,裴助理拿着伞走过来,大约是担心一会儿会下雨,所以特意来给老板送伞的。
正好跟刚下台阶的钟凌撞个正着。/apk/
看见钟凌匆匆的身影,猛然间觉得似曾相识:不论是举手投足,还是身形步伐都好像,好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霍总,快要下雨了!”
裴义把路让开,并把伞撑开,打在霍隽渊的头上。
不料,下一秒,霍隽渊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伞柄,就朝着刚刚离去的身影追过去,边追边喊:“凌知夏,等一等。”
钟凌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果真有雨滴从头顶落下来。
就在这停顿的瞬间,一个黑色的伞沿出现在她的头顶。
再回头,却见男人深邃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泛红的眼尾,莫名给人支离破碎的感觉。
“谢谢,不用。”
语气冷得要命,没有半分温度。
霍隽渊却坚决把伞举在她头顶,“我不想你生病。”
说完,他转头把伞柄递给余姐,“余姐,给你家小姐打伞,千万不要让她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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