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丝在一旁恰到好处地火上浇油：“还有长得像鬼魂的外星人，长得像树的，像机器人的，塑料人的，能把人皮变成拉链外套穿在身上的……”
上帝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无论什么都好，总之为那帮搞外星外交的人祈祷吧。
托尼翻个白眼。怎么感觉外星生物跟屋子里的蟑螂似的，没意识到时一只都看不到，看到时就会发现蟑螂已经在屋子里蓄了窝，处处都是它。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这辈子的未来一定会变得前所未有的麻烦。
有博士这个壮劳力的加入，工作间的收拾进度加快了很多，最终在贾维斯平日催促他回去休息的时间点之前，一切终于看起来恢复了原状——除了地上的坑和裂纹。
托尼干脆拉了张防尘布铺在那，又随便搬了点工具杂物摆在上面。那地方本来就在工作间最里侧，不仔细看足够糊弄过去了。
博士临走前，芙芙醒了一会儿，很快又陷入沉睡。博士判断她应该暂时是恢复神智了。但谁都不能肯定她日后是否还会失控，什么时候会失控。
博士问托尼是否要他帮忙把芙芙带走，他可以再想办法解决托尼身上时间能量的问题——大不了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先让托尼住在塔迪斯上，解决了之后再送他回到这个时间点就是了。
“我没有想到她会失控得这么快。而且导致失控的真正原因也还没有查证，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可能还会继续接触到刺激源头，你的处境很危险。”博士说，“如果不是这次她刚好晕倒了……”
托尼慎重考虑了一秒，然后拒绝了博士的提议。
“看，我根本没有受伤不是吗——哦，那个是我自己弄的。”托尼拍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以示健康，“没事，芙芙有分寸，而且我好像稍微掌握到一点对付她的窍门了。”
窍门有吗？有，就是把那瓶猫见猫厌香水再浓缩个百倍，下次熏不死她。
芙芙有分寸吗？没有，托尼记得自己说得口水都干了，那时的小兽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而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自身和周围人的安全吗？当然不是。
他选择留下芙芙的原因没有说的那么单纯，除了微乎其微的信任成分外，更多的是想弄清楚发生的这一切。
如果任由今天发生的事在他脑内横冲直撞，他会发疯的。
而且……
托尼小心地抱着怀中的小兽，动作间仍有些未退的僵硬，却难掩其中的关心成分。
他觉得，他和芙芙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结束。就算是选择分别，也应该有一个更正式的告别或者其他什么的。
当然，说是这么说，预防万一的B计划还是要有的。所以托尼十分坦然地伸手向博士要联系方式。
“不然下次你要是再晚来点，看到的就是我两的尸体了。”托尼说，“别这么扭扭捏捏，我会给你签名的，多少个都行。”
博士不复初见时的激动兴奋，一转嫌弃脸：“谁想要你的签名。”
“你的旅伴就很想要。”托尼耸了耸肩，冲着已经回到塔迪斯里的罗丝wink了一下。
“罗丝，你问他要签名了？！”博士不可置信地回头大喊，控诉，“你甚至都没有要过我的签名！”
“我为什么要要你的签名？”罗丝大笑着说，“拜托，那可是托尼·斯塔克！”
托尼得意地挑挑眉。
“好吧，你可是托尼·斯塔克。”博士咕哝着，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圆滚滚的黄色珠子塞给托尼，“拿着吧，这可是我第一次给男人联系方式，可得收好了。要找我的时候握着它，在心里呼唤我就行了。”
托尼接过珠子，紧紧握在手心里。他也摸了摸口袋，翻出还剩大半瓶的香水玻璃瓶递给博士，“呐，暂时的回礼，下次再给你另外的好东西。”
“这是什么？”博士拎起玻璃瓶晃了晃。
托尼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像死猪的小兽，抽了抽嘴角：“对猫科动物特攻香水，实战过了，至少对她也有点用。”
“很实用。我们正准备去巴塞罗那，那里的狗没有鼻子，但猫有两个鼻子。这东西能从猫的包围中保护我们。”
博士收起香水，转身走进塔迪斯，挥了挥手，没有告别。
拉紧的刹车声响起，蓝色的木盒子逐渐消失在工作间中。
托尼在原地站了一会，工作间门外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是贾维斯来催他回去休息了。
托尼呼出一口气，发泄似地抓了抓头发，抱着芙芙往外走去。
洗漱的时候，他顺手也帮满是灰尘的小兽简单冲洗了下，又用烘干机和吹风机弄干了毛发。八十年代的吹风机动静可不怎么小，一通折腾下来，小兽居然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如果不是胸口还是极为缓慢的起伏，托尼都要以为她睡着睡着真的死了。
毕竟死神塔纳托斯和睡神修普诺斯可是亲兄弟，两者之间的界限有时候模糊得难以辨认。
托尼只得将她放在惯常睡的枕头上，而后躺上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
他原以为今晚会难以入眠，没想到闭上眼睛的瞬间，修普诺斯就将他引入了梦境的深处。
在梦中，他仿佛仍旧悬浮在那片光焰中，又仿佛来到了宇宙之上，那些碎裂的画面渺小如砂砾，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无数光河支脉。
他悬浮在空中，像是能看到一切，又像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焦急地想更靠近一些，看得更仔细一些，却始终停滞在原本的位置不得动弹。
等到醒来时，梦中的一切大多都已烟消云散，只有那股焦急仍然留存在心中，催促着托尼去做些什么。
快一点，再快一点，你要比命运更快一步。
他抹了把脸，没有像往常一般赖一会儿床，而是坐了起来——等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腿上？
顶着腿上沉重的重量坐起来，托尼揉了揉迷蒙睡眼，看清了腿上的现状。
白色小兽屁股撅高，上半身压低，两只前爪内压，头牢牢地压在前爪上，整只兽像座东方的镇宅石兽一样死死压在他腿上。
怪不得这么沉。托尼想，这姿势怎么有点眼熟？
很快，他就想起了这股熟悉感出自何方——这不就是那些日本漫画里日本人经常做的赔礼道歉动作吗。
看来这小东西总算是清醒了。/
托尼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后，伸手轻轻摸了摸芙芙头顶的毛尖，“行了，我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以后注意点，我可是在博士面前保证过监护你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芙芙没动。
它的内心正在疯狂尖叫，哐哐撞墙。
明明和人类幼崽协定过保护对方，却擅自对对方出了手，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原因还是在使用力量时没收住，让本性上了头开始抛弃理性胡作非为……
天哪，这也太丢脸了！！！
它可是比较之兽啊！就算是对抗自己的本性，它也不能输，不会输，不应该输——！
当这一意识闪过它的脑海时，芙芙倏地恍了一下神，它摇摇头，发现土下座姿势歪了，赶紧重新趴好。
托尼见它还是不打算挪动，有点无奈，想了想，道：“行，你想道歉的话之后就尽量配合我的实验吧，我有点事情想要弄明白。”
芙芙抬起脑袋，偷偷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心虚地叫了一声，又轻轻地从他的身上下去。
整套动作突出一个轻柔，与以前的大开大合不顾人类幼崽死活的乱蹦乱跳形成鲜明对比，哪哪都洋溢着心虚和愧疚的味道。
芙芙蹭到托尼旁边，想用老办法，蹭蹭人类幼崽的手来讨好他。
然而托尼被昨天的事弄出了点心理阴影——一昨天芙芙蹭到他手边，然后事情就开始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他蜷了蜷手指，不自在地往回收了一点手。
芙芙注意到了这点退缩，僵住了，若无其事地顺脚一拐，卧到一边开始舔毛缓解尴尬。
托尼搓了搓手，他意识到了现在的氛围有点怪——但自己再主动把手放回去好像也不太对。
难道要他主动去摸它？他已经主动过一次，怎么还要主动第二次，昨天怎么说他也是个受害者吧。托尼有点别扭地想。
唉，随便吧。一时间想不明白，托尼干脆将这点儿纠结的情绪抛之脑后，掀开被子下床。
今天开始事儿还多着呢。
他的身后，芙芙窝在床上，脑袋埋在爪子里，早就停下了舔毛的动作，内心无声咆哮——
啊啊啊他果然还在生气！！！
怎么办！！！送礼物当赔礼可以吗！人类幼崽会喜欢什么礼物！？老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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