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二九六三年,七月,一日,清晨,七时,二十九分,五十二秒,五十三秒,五十四秒……
栖霞镇古城街道韩家老宅,隔壁,正堂,一张方桌的客位上。
吴郡有关司二级检视督监王俊玺手里捏着半个窝头,在方桌边的一张椅子上半起半落,摆出一个任谁看了都觉得别扭的姿态。
“说了让你好好坐着,真是的,盛碗粥而已,我年纪大了,该多活动腿脚,怎么着你还想……”
说话间,时间已经来到了纪元二九六三年,七月,一日,清晨,七时,三十分,整。
王俊玺眼睁睁的看着老赵放下一碗粥又随手抽了一张纸巾准备擦手,然后,老赵就不见了,消失了,当着自己的面,原地消失。
一张纸巾飘飘荡荡的,仿佛王俊玺此时此刻复杂到极点的心理活动,飘飘荡荡的,跌落在方桌上,旋即被桌面上的一片水渍打湿,湿的透透的……
纪元二九六三年,七月,一日,清晨,七时,四十二分,三十四秒,三十五秒,三十六秒……
栖霞镇古城街道韩家老宅,另一边的隔壁,偏厅,一张圆桌的主位上。
“你是说……”
栖霞镇古城街道韩家老宅,另一边的隔壁,偏厅,一张圆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两手交握,搭在圆桌边,略仰着头,眉毛拧起,面色沉郁的问,“老赵不见了?”
王俊玺点点头,也是同样制式的面色,却在眉眼中多写了几笔焦急忧虑。
“我打个电话。”
这个人从圆桌边站起身,捏着衣襟,抻了抻身上没有扣上任何一颗纽扣的黑西装。
这件衣服,和罗博尼常穿的那一款忒别的像,西装里面的白衬衫也像罗博尼一样不系领扣,这个人长得比罗博尼老成一些,这个人的胖瘦高矮也和罗博尼相差仿佛,甚至这个人的社会保障卡号码都和罗博尼的社会保障卡号码几乎雷同……但是这个人不是罗博尼,这个人是罗博尼的亲哥表哥堂哥还没想好,名字叫做罗学仲。
俗话说得好,久病床前无孝子,韩三睡了快五百天了,交情再好,一往再情深,也没谁能一直守着韩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除了有电源支撑有备用电源保障的维生设备可以无怨无悔的默默守护,就连小六子和白晶晶都做不到这一点。小六子做不到,小六子得给韩三哥守住泉水,白晶晶更不能,白晶晶得去满世界圈地,至于周商,就更更不能了。
坚持了一个月,周商终于不再钦差,干回服务员的老本行,回山复命去了。
接替周商大部分工作主要负责与天界乐土进行协调联络的新人,便是这位初来乍到却驾轻就熟的罗博尼之哥,罗学仲。
具体职务就不说了,反正在罗学仲同志的面前,什么有关司社科院政研办等等等等之类的吧,都得小声说话,简直就是罗博尼的超超超超级加强升级版,比起罗学仲,罗博尼简直就是个弟弟,亲弟弟表弟堂弟依旧待定。
王俊玺跟在罗学仲的身后,走进东厢,再走过一道两个便装警卫把守的博古架,罗学仲伸手推开卧室的门,给王俊玺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卧室里间,不知道打通了多少面墙,多少间房,像一条被掏空了的低矮却巨长的面包虫。
面包虫的体内采光极佳,两边是无数装置了单面玻璃的方窗,方窗和中心过道之间,是两趟一眼望不到头的格子间,格子间里人头攒动,都坐在格子间里各种各样的办公设备前咔咔咔的敲键盘,台式机打印机复印机扫描仪记录仪各种办公设备发出嗡嗡嗡嗡忒别闹腾的声音,让人莫名烦躁,这些人足足有小两百的人数。还有许多不安于室来回乱窜的人,匆匆往返格子间和靠窗位置明显更高级一些有门有百叶窗的单人隔间之间,这就让人很难数清楚数目了。
罗学仲不苟言笑的走到原本应该是邻家院子的位置,有一扇隔音门,门边一坐一站,又是两个警卫。
罗学仲走到门前,刷卡刷脸刷指纹刷虹膜,啪嚓一声,门开了,罗学仲回头招招手,让王俊玺跟着一起进去。
进门,关门,门外那些忒别闹腾的声音一下子就听不到了,王俊玺感觉好过了好多,轻轻吁了一口气,抬眼打量这件又宽敞又明亮还忒别安静的房间。
房间很大,却限于乡镇自建房的举架习惯,并不是那种让人赏心悦目的高,一面墙上,简单粗暴的镶满一面墙辣么大的一块大屏幕,看着上面的画面,贼拉高清,屏幕前随意摆着几张桌子,几把椅子,椅子上坐了三两个人,正在看一面墙辣么大的大屏幕。
坐在椅子上正在看着一面墙辣么大的大屏幕的三两个人里,有一个人是王俊玺认识的。
这个人和罗学仲长得有点像,也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装,和罗学仲穿的那一款忒别的像,西装里面的白衬衫也像罗学仲一样不系领扣,这个人长得比罗学仲年轻一些,这个人的胖瘦高矮也和罗学仲相差仿佛,甚至这个人的社会保障卡号码都和罗学仲的社会保障卡号码几乎雷同……但是这个人不是罗学仲,这个人是罗学仲的亲弟表弟堂弟还没想好,名字叫做罗博尼。
“来啦。”罗博尼回过头,仰在椅背上扬手招呼,稍算英俊的脸上带着嬉皮笑脸的笑。
王俊玺扯扯嘴角,点点头,罗学仲没笑,但是也点了点头,说道,“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老赵不见了。”
“啊?”
罗博尼从椅子上嘣一下子跳了起来,不经意间显露出来了忒别不是人的核心力量。
罗博尼和老赵的关系忒别好,总在一起下棋喝酒,老赵军棋厉害,罗博尼擅长跳棋,俩人各擅扬长,惺惺相惜,经常利用各自在不同棋类上长处进行梅花间竹一样的通宵互怼,是很好的好朋友。
所以,罗博尼听说自己同时损失了一个酒友和一个棋友,在情绪上有些不能接受。
“老赵不见了,你们知道他去哪了吗?”
罗博尼在听说了自己的棋友和酒友的消失方式之后,毫不犹豫的立刻拨通了天界乐土里那部香蕉17PLUS的电话号码,辣么拉轰的原地爆……消失,原因一定很简单,问一问对面就知道了。
电话铃声响了三次,大屏幕上的画面陡然变换,一个青白脸色,痩削身材的小青年,站得像一位天界之主似的恁么笔挺,两眼神光湛湛,静静的注视着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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