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军国大计(1 / 1)

许立仁洋洋得意,果然如许武功所料,这张牌才是决定性的底牌。

南京织造司的丝绸,一直掌控在杏花台马家手里,说得好听点叫国营,但实际上是官私合营,南京马家有权决定和谁合作。

然而,南京织造司为何要在此时介入西南局势呢?

这是陈婷的第一个疑问,难道南京马家和中京马家有着相同的企图?

虽然两个马家都姓马,但他们已经有至少一百年没有往来了。自从当年中京马家的老祖宗从中京马家分家,前往中京发展,两家虽然不是敌手,但也从未合作过。

中京马家来到西南,有两个目的,一个打法。

第一个目的是绵州夜郎山脉的异空间资源,如今各地资源开采难度越来越大,中京马家不缺钱,他们缺少的是固定获取资源的采集点,而这样的采集点,只有绵州夜朗山才有。

第二个目的是在绵州布局,大夏现在四周的敌人,以西南魔族为最。大夏经营西南已有百年之久,有识之士都已经看明白了,西南绝对是未来大夏重点发展的地区,要么以西南为跳板,翻过秦陇山脉,打到魔族所在的星耀平原去。

要么就是被魔族击破夜郎山坞堡与长城防线,反过来让魔族占据西南。

如果西南被魔族占据,他们以此为跳板,可以攻击大夏西京、大夏中京、大夏南京三个区域,那就麻烦大了。

中京马家掌管大夏财务已有二十年之久,自然深知绵州在西南的重要地位,因此他们的打法也非常明确,就是找到绵州的代理人,扶持其中最强大的一家。

现在南京马家入局,竟然已经选定了绵州许家,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消息。

陈婷郑重地问:“许兄,你能否给我交个底,南京杏花台何时与你许家开始合作的?现在又到了何种程度?”

许立仁深知陈婷是想借机了解南京马家与许家的具体合作情况,这个事情,他已被老爷子告诫过,不可暴露实情,毕竟许立文刚启程前往南京,具体条件还没完全谈拢。

他故作高深地说:“杏花台与我许家合作,已有一段时日,试想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我怎敢推动三州协议。”

陈婷点头称是:“如此一来,三州协议落地,西南与南方的商贸,便能最快启动了。杏花台的丝绸,利润巨大,恭喜许家了,得到这个合作协议,许家雄起西南,只是时间问题了。”

许立仁却微微一笑:“许家忝为西南开拓世家先锋,当然不想一个人赚钱,至少银行贷款就需要很多啊。”

马季康眼睛一亮:“许兄的意思是,需要我夏光银行帮忙了?”

“故所愿也,不敢请耳,不知马兄可愿意?”

马季康哈哈大笑:“自是没有问题,来,许兄,你我满饮这一杯。”

两人站起,举杯同饮,气氛一下就热烈起来。

两人又是共饮三杯后,许立仁又对陈婷说:

“刚才所谈,毕竟分属私事,许某不敢忘公啊,不知三州协议的事情,陈专员意下如何?”

陈婷沉吟片刻,对许立仁说:

“许兄代表绵州十大家,携西联会、特务司、南京杏花台之威来推动三州协议,如果我还认为不够,那就是故意找茬了。”

终于听到陈婷松口通过,许立仁喜出望外,霍然站起,端起酒杯,对陈婷恭敬地敬道:

“感谢陈专员能支持此议,我许家和十大家落户绵州两百余年,一路筚路蓝缕,虽也耽于私益,但从不敢忘西南民众与大夏之公心,许某诚心敬陈专员一杯。”

许立仁一饮而尽,以杯底示之,这代表着他对陈婷的敬重与感激之情。

陈婷也袅袅站起,喝完一杯酒,对许立仁郑重说道:

“此前与许兄说道,我马家如果同意此议,必然得罪大夏众多势力,但我马家行事二十余年,从来不怕得罪人。”

许立仁听陈婷是想解释,也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于是问道:

“不知中京马家到底有何顾虑?”

陈婷淡然道:

“实则怕大夏人心不齐,不敢与魔族开战耳。”

这句话让许氏父子悚然心惊,三州协议的推进,竟然等同于与魔族开战?

许晋元确实心头大惊,上一世三州协议未通过的结果,就是魔族把战火直接烧到了西南,中央军在南山关一役,与魔族浴血奋战,战后直接撤销了五个军团的番号。

其中就包含齐劲光、郭小双所在的中央第九集团军。

现在想来,如果三州协议通过,大夏在西南大兴土木,确实有助于大夏以西南为跳板,主动进攻和防守魔族。

许立仁却实在想不明白,他吃惊地问道:

“陈专员此话怎讲?”

唉,这个老父亲吧,大局观确实差了点,真是让陈专员见笑了。

果然,陈婷微微一笑,心想许家老三,也不过如此,坊间传闻果然不假。

但她转头看向许晋元,却见他悠然自得地吃着女儿剥的龙虾肉,看到陈婷看他,还礼貌地对她笑了笑。

陈婷顿时气急,行吧, 别看不起许立仁了,别人有个好儿子,现在自己女儿都要倒贴上去了。

这个死丫头,自从完颜小雪生日宴那天,就被这个许家后生给迷住了,到今天,简直肆无忌惮了,简直不知羞耻。

陈婷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对许立仁说道,

“许兄,这在大夏高层,也不算什么秘密。我与许兄说道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将大夏高层以西南为跳板,进攻防守魔族的策略一一道来,最后总结道:

“西南基建的投入,如果仅仅是拉通西南与三京的经贸往来,固然利益巨大,但远不及与魔族战斗的战略意义大。”

许立仁毕竟也是有些见识的,被陈婷把话说破,也是恍然大悟,趁机问道:

“也就是说,你提到的百亿、千亿投入,只是西南基建的费用,一旦基建完成,大夏枢密院就会启动更大的针对魔族的行动,投入更为巨大了?”

陈婷含笑点头,“许兄所料非差, 的确如此。”

许立仁满脸疑惑地说道:

“那我许家联合西联会、特务司与织造司,难道就够格发动此战争计划吗?”

陈婷点头又摇头,她对许立仁说:

“许兄,我不确定。但任何事情,都要有人去试一试,就怕大家都有心,但却都不肯出力,甚至都不愿站出来。”

许立仁恍然大悟,笑道:

“的确如此,怎敢奢求所有人都有这种想法。许某现在明白了,在下手头这合作意向书所为何来了。”

确实,为什么东司一个队正,来到西南,居然还带着特务东司的合作意向书,而一个马家女儿,来到绵州,居然也带着合作意向书。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试探相关方的战争意愿。

许晋元听到此处,心头却是一震,父亲和自己不明白,老爷子只怕早就明白了。

今天老爷子安排自己父子过来,只怕也是投石问路。

而陈婷虽是一妇人,却直接参谋军国大事,这哪里是一个财政经济问题,妥妥的军国大计啊。

许晋元暂时还有一点没想透,到底是谁把这一大串人的意愿串起来的,其实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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