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乡党委书记吴香梅气冲冲地把电话打给了自己的老公,地区供销社副主任方建勇,让方建勇打听一下曹河是哪个人下了命令,不让安平的高粱红酒通过曹河县外运。
方建勇的父亲以前是曹河的副县长,曾经和钟毅在一起搭班子,现在是曹河的人大副主任,是妥妥的二线干部,但是方建勇的堂叔,则是省上的一位领导,只是如今也到了二线,但方家在曹河属于名门望族,还是有不小的话语权。
方建勇此人虽然也是干部子弟,有着干部子弟张扬的个性,但是被吴香梅收拾得服服帖帖,算是一物降一物了。不多久,方建勇就回了电话,这事不好追究了,是曹河县委为了保护曹河酒厂的地位,故意做的安排,但也是事出有因,说是平安县的酒厂先在领导面前让曹河丢人现眼陷入被动,地区没和县里打招呼,就把曹河酒厂的领导班子给抓了个一干二净。所以曹河才会以牙还牙,把气撒在平安县身上,具体的爸也不清楚,毕竟爸现在已经二线,没有再过问具体工作。
吴香梅挂了电话,心里怎么也想不起来安平的高粱红哪里得罪了曹河的酒厂,就把我和高春梅、向建民、芳芳几人叫到了办公室。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也是面面相觑,让曹河酒厂丢人现眼陷入被动,怎么会那,如果说曹河大卖不过高粱红,也是酒不如人,不仅漕河大曲现在喝了上头。
芳芳道:“会不会那天以火点酒的时候,咱们拿的是曹河大曲”。芳芳本想说孙向东,但看到高春梅也在,就说了咱们。
吴香梅道:“不至于吧,那天的时候,我们都没注意到,再说,点个酒有什么?他曹河大曲,也是符合生产标准的。”
高春梅道:是不是当时的领导生气了,香梅书记,您不喝酒可能没印象,曹河大曲自己宣传的可是纯粮酿造,我们听说地区一年也扶持他们不少的钱搞品牌建设,是不是那天周书记在,觉得气不过呀。
向建民道:“是有这个政策,地区前五十的企业,每年都有补贴,我在工业园区的时候,咱们的化肥厂就领到过补贴”。
这种补贴的事,我们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因为安平还没有排在地区前五十的企业。
吴香梅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事咋没听说过那?”
向建民道:“这事是齐专员到地区来之后推动的工作。吴书记,这些都是县计委和县财政局定向要求申报的,有一套复杂的考核标准,咱们县里有两家,一家是县纺织厂,一家是县化肥厂,补贴分为几个档次,只有前十名能拿十万以上,说是补贴,其实是退税。这里面有些复杂,就是企业先把钱交给税务,财政再把钱退转回来……,但是这一转手,这钱就不是之前的那笔钱了。”
吴香梅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这不就是从左边口袋装在右边口袋吗,这个主意得亏想得出来,一边喊企业报税收,一边又从财政的口袋做返还,一进一出,地区增加了税收,企业得到了奖励,合着这是挂了空挡踩油门,只是听着劲大唬人的假把戏,怪不得没有大力推广宣传。
吴香梅暗道:“如果是曹河分管交通或者企业的副县长的个人行为,自己通过身为曹河人大副主任的公爹还是可以协调,如果是曹河县委的决定,自己的公爹,一个县人大副主任,恐怕说不上话了”。
吴香梅道:“朝阳,这事咱们必须引起重视,曹河位于咱们东边,咱们走出地区,走向全省,必须经过曹河,现在这事咱们占理,我看马上去和友福县长当面汇报”。
随即拿起电话,和友福约了时间,没吃午饭,我和吴香梅直奔县城,分管企管站的向建民则负责开车。县委大院的门口还挂着一块牌子,重点保护单位,以前的时候是有两个看门大爷,但现在严打阶段,县公安局派出了两名身穿警服的公安一同守门,这段时间,李叔的公安局持续开展严打,据说看守所都已经挤不下了,听说看守所里现在关着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来个痛快,不少人还找关系,希望法院早点判了。
到了县城,时间还早,我们就来到了县第六建筑公司,也就是以前的安平建筑公司,承接了安平柳集几个大大小小的工程,又是韩羽公司建设的主力,所以建筑公司的效益不错。现在,县里借助两家建筑公司,开始对各村搞建筑工人的轮训,伍建又从县建筑公司高薪挖了几个人过来,在建筑公司又细分了六支建筑队,一队负责较为大型工程,三队负责各乡镇的小学校,六队负责民房之类的小工程。番号打的大,虎皮扯的远,其实第六建筑公司的六支建筑队只有三支,之所以这样起名,伍建道是和县里就两家建筑公司,还分别叫一建司和六建司的道理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虚张声势,毕竟没有规定说起名必须按照一、二、三、四来。现在看来,有纲叔起名大胜、二胜、三胜还是保守了,应该叫大胜,五胜、十胜这样的名字才霸气一些。
伍建介绍建筑公司各项工作开展情况是头头是道,对于搬到县城来办公,伍建是认可的,现在一些其他乡镇的大小工程也有找建筑工,对下一步如何承接全县的大小工程都有自己的规划。我心里暗道,现在幸亏个人没有实力搞建筑公司,如果可以,像伍建这样的人才出去单干,挣的钱何止在集体建筑公司的钱多得多。
站在六公司的这栋小楼上,就看到了大嫂的砂石厂,除了代销沙子水泥,大嫂还卖瓷砖,手上还有红砖的资源,大嫂说刚开业这几天,生意很一般,但好在每天都有生意。透过玻璃望去,王家大爷正裹着一个大衣,躺在凳子上晒太阳,如今大嫂忙着联系业务,王家大爷没事的时候就来守摊子。
走出了六建司的大门,吴香梅回头望了一眼,向建民启动了汽车,临上车前,吴香梅道:“建筑公司的效益这么好,不知道今年能给乡里带来多少收入。”
梅姐,咱们今年应该能过一个富裕年吧,你看高粱红酒厂的效益,是一天一个样,要不是产能受限,咱们早就可以完成了年销百万瓶的目标,去下税的话,可能还是能给乡里带来二十万的纯收入。有了这二十万,咱们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吴香梅道:咱们花钱的地方也不少,省里刚开了计划生育奖惩大会,县里排名垫底,昨天你也是开会了咱们安平在县里也是倒数第三。其他几个县的财政都是靠这些罚款在支撑,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朝阳,计生工作你还是上点心,多和吴爱枝交代一下,我看这样,村干部的返还比例增加到25%,这也是红旗县长讲的,要充分调动基层干部和群众的积极性,将不按计划生育的不良风气坚决打掉。
这次省里开了计划生育奖惩大会,对执行计划生育好的地区进行了奖励,奖励的费用就是计划生育执行差的地区上交来的,我们县虽然在省里排名靠后,但是还没有到交罚款的地步,东部地区的几个县,数据惨不忍睹,但是他们也是财大气粗,这些罚款对他们来讲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上级规定相关领导不能晋升,他们就在班子里找一个快退休的老人负责计生工作,地区领导对这些操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计生排名对县里影响不大,邓叔叔已经被地区明确为了县委书记考察对象,也就这三两天就会考察。
到了车上,吴香梅道:“走,去县委大院。”
县委四套班子加上县纪委都在县委大院里办公,但大家还是习惯上把大院称之为县委大院。
友福的办公室伸出一个长长的门牌,白色的底子红色的油漆写着副县长三个字,门口正有一人排队等着汇报,看了一下是文静的父亲赵爱民。统购统销之后,供销社不再那么吃香,赵爱民现在已经调任了县计委当副主任,如今县计委的老主任已经到了县人大当副主任位置空缺了出来,赵爱民想着更进一步。友福虽然和文静剑锋关系都不错,但是在推荐干部这方面,友福还是十分的谨慎,毕竟县计委的位置非同寻常。计委的分管领导友福这里是第一关,赵爱民清楚,友福虽然不是县委常委,在人事上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作为分管计委的领导,友福这里必须多说好话。
吴香梅的老公本身就是在地区供销社任职副主任,和文静的父亲赵爱民算是一个系统的干部,俩人也很熟悉,向建民以前是工业园区的办公室主任,是名副其实的文静的下属,一口一个赵叔也喊得很是热情。我们几人聊着天,等待着里面的人做汇报。几人聊天聊得很是投机,我不由得在想,县城真的就是圈子,这个圈子里没有陌生人,只要你融进去这个大圈子,你就能通过这个圈子找到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公检法司还是党政机关。
友福兼任着城关镇的书记,但很少去城关镇,更多的就是来弥补没有基层主持工作的经历。所以城关镇平时就是晓阳在负责,而晓阳现在已经准备到医院备产,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老韦在具体负责。
办公室门开了,走出来的人也认识,县纺织公司的书记贺先国。纺织公司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县属企业,现在的地位与化肥厂不相上下,贺先国是老牌的厂领导,从参加工作就在纺织厂,在县里的这些家国有企业的一把手里面,资历威望都很高,历任县领导都很倚重。与我们微笑握手,贺先国就夹着公文皮包下了楼。步伐不快不慢,很有领导气质。
副县长虽然有联络员,但汇报工作还不用预约,大家都是墨守成规先来后到。如今赵爱民不在供销系统,与吴香梅也不用那么客气,我和向建民都算是老赵的晚辈,所有赵爱民客气了一下,就敲门进去了,关上门的时候,就听见友福爽朗的笑声,赵叔,啥事啊您还亲自跑一趟。
我想着赵爱民心里估计还记着当初文静破格提拔,吴香梅反对的事。钟书记去了地区之后,我从内心感觉吴香梅处事低调了不少,连芳芳都告诉我,最近吴香梅不怎么骂人了。吴香梅的低调,我想不仅仅是钟书记去了地区,更为重要的是前两天省里开会,方建勇的本家二叔,已经到了二线。换句话说,一个退居二线的省领导与钟毅相比,在某些时候的话语权,孰轻孰重还不一定。
赵爱民汇报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七八分钟,毕竟办公室不是说笑的地方,赵爱民出来,笑得十分灿烂。从友福的办公室出来后,赵爱民继续上了楼。
到了友福的办公室,办公椅子后面挂了一幅字,上面写的是慎终如始,看装裱算不上考究。在书柜上则放着一幅放大的照片,道方同志来县里视察在办公大楼的台阶上留下的合影。道方同志的左边是友福,右边是晓阳,在两侧才是地区和县里的领导。
友福本就知道了此事,又听了我们的汇报,道:这事县里出面要和曹河专门沟通,正好你们来了,上次道方同志专门做的批示,要专题调研地毯厂的合作模式。省政研室的一位副主任带队,要到县里调研工农贸一体化的事,城关镇下午做好调研准备。现在我马上要去县界接人。正说了没几句,友福的联络员就敲了门,道:“孙县,车准备好了”。
友福点了点头,随着起了身,道:“这一天天的真和打仗差不多了。明天省上还有一个督导组。我就不留你们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我们又去了张叔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紧锁,门口的人员去向牌写着外出。时间差不多午饭,吴香梅道:“朝阳,咱们这一趟不能白来,去趟交通局,给陈局长也汇报一下乡里遇到的这个情况,顺便中午一起吃顿饭。”
上了车,我还在想,吴香梅确实变了,从委办副主任下来的吴香梅,像陈解放这种资历背景不深的领导,吴香梅也只有点头之交,很少会主动走到办公室去汇报工作。
到了办公室,陈解放正准备去吃饭,我们说了情况,自然也就过了饭点,吴香梅一看表,道:“陈局长,不好意思,耽误您吃饭了,请您给我们基层一个共进午餐的机会”。
陈解放也不推辞,道:“吃饭可以,但我们交通局做东,说罢一行两辆车就开向了驴肉馆”。
因为是中午,陈解放发了限酒令,每人一杯二两酒,喝完之后结束吃饭,不多会一杯酒就下了肚,这个时候的二两酒明显不够,在吴香梅几句软绵绵的陈局长之下,一人又喝了两杯才结束酒仗,向建民很是机灵,已经提前结了账。送了陈局长,已经是下午,吴香梅看了看腕表,道:“今天放半天假,大家各回各家。”
难得下午有时间,闲来无事,家中一个人也实属无聊,就一个人去了大嫂的砂石厂门市。偌大的院子已经打整了出来,放的都是建房用的沙子和石子,一边则放着块块条石。大嫂不在,守门的还是王家大爷,煤球炉子上的烧水壶吱吱地冒着水蒸气。
对于大嫂被崔副所长打,王家大爷很是无奈,换作是以前,早就带着王家兄弟打上门去,但是现在并不比以往,如今几个儿子的孩子都已经在上学读书,个个都是一大家子人养活,如今严打的态势之下,搞不好就会把自己的儿子搭进去,得不偿失。门面房里面堆着不少的高粱红酒,上面还有几条子红塔山。我看着这些烟酒,道:“大爷,咋准备这么多烟酒”。
王家大爷一口抽着烟,一边说着话,秀霞在这里开门市,不去和对面的建筑公司走动走动怎么行。这伍建在安平水洼王庄后面修韩羽公司厂房的时候,我和他打过交道,又油又滑,东西少了,人家看不上。
伍建敢要这么多东西?
何止伍建,下面六个建筑队的队长,还有总工,都要打点。朝阳啊,其实这事你打个招呼的事,但是秀霞不让,我看秀霞想得也对,能用钱解决的,何必动用关系。再说,伍建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们和你的关系,只是再好的关系,咱空手去求人,时间久了,这事就不好办了,毕竟在商言商。
听着王家大爷说话,我也很受教育,现在规定党政机关的干部是不能从事商品经济活动的,但是王家大爷只是水洼王庄的村长,算不上是领导干部,而大嫂孑然一人,无官无职的也是可以从事建筑材料生意的。至于伍建,是集体企业负责人,收受些烟酒虽然上不得台面,但确实是时下的风气。我心里暗道,看来伍建这人有些深,建筑公司远离了安平,又是伍建一手打造的,这如何能监督那?想到这里,我心里没有了主意。
陪着王家大爷说了会儿话,中间没什么人来买东西,毕竟建材这个东西,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天。告别了王家大爷,临近下班,就去城关镇接晓阳。
省委省政府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带着调研组来到了县里,带着道方省长的批示,专门研究地毯模式,副主任姓吕名信,才刚四十有五的样子,带了一老一少两个干部,走访了地毯总公司,又与城关镇和几家家庭地毯户做了交流。虽然只是副主任,但地区来了一位副专员,地区政策研究室的主任和副主任,县里刘乾坤副书记、郑红旗常务副县长再加上县里政研室的大小主任、外经、计委、财政、税务、工业七八个局的大小局长都陪着,邓牧为之所以没有陪同,是因为去地区开会,会后还要赶回县城陪同一起吃饭。
到了城关镇,正好遇上车队出门,我看着车队出来就多踩了一脚油门躲过去了,等车队过去之后才将车开进了城关镇大院,直奔县城招待所。
晓阳临产,最近的饭局都请了假,一般情况就由老韦代表城关镇。到了门口,按了喇叭,晓阳就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到了车上,就长舒一口气,道:今天真是太累了,上午因为你们家二婶的事,和那个省城来的何律师聊了两个小时,下午陪吕主任,我都快陪不动了。
那就让老韦他们去陪,你大着肚子省上领导不会怪罪的。
晓阳无奈地说了一句,吕主任不愧是搞政策研究的,问问题问得可细了,从图纸、丝线、农民的积极性都问了。这地毯总公司是我们从大嫂养鸡的模式里得到的启发,所以吕主任就一直逮着我问。说这个模式很有意义,叫无成本裂变经营。吕主任说这份报告他们会发到内参上呈给高层,任副专员当时笑道眼都看不到了。
晓阳,要是真的上了内参,说不定哪个领导就把你看上了,说不定就调到省城去也有可能。
晓阳道:“笨蛋,内参不只是给省上领导的,内参是呈阅最高层的,说不定媳妇要去北京了,到时候你也水涨船高了,我到时候也给你拿个陶瓷杯,上面也写上北京,到时候你就和吴香梅平起平坐了。”
我看着晓阳说得开心,道:“你要是去了,那我这个软饭肯定是吃定了,面子上就挂不住了”。
晓阳道:“你管他软饭硬饭,吃饱肚子就是好饭,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到了家,阿姨已经做好了饭,一荤一素一个红薯玉米面粥。邓叔叔陪吕主任吃饭就没有回家。
晓阳看阿姨心情不错,道:“妈,我可听说了,爸这次已经明确不进入副专员考察人选,成了县委书记考察人员,咱的地厅级这下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阿姨并未搭话,只是掰了一半馒头递给了晓阳,道:“少吃点,不然到时候生的时候不好生”。
晓阳道:“不好生也得生,反正我不剖”。
阿姨道:“我看你长得胖,还不好说,这个时候咱不拿主意,生孩子不在县医院,咱们去地区医院”。
晓阳道:“咋,你还信不过你的老单位老同事?”
阿姨道:“生个孩子算啥,但是你刚才也说了,你爸现在是县委书记考察人选,你想想,你们生孩子要请假,瞒都瞒不住,到时候医院的产房里,走廊里,大厅里还不得全是干部”。
那也不错呀,说明我爸深得群众拥护,我和朝阳人缘好呗。
没得你,人家是去看你看孩子吗?我看不是,人家看的是县委书记县长的闺女,到时候人家给你拿钱,你要还是不要,你要是不收得罪人吧,你要是收了,这个钱你算算有多吓人。现在已经马上到了预产期,你俩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安排好,咱们随时可能去医院。
晓阳道:“妈,这么说咱的地区副专员真的泡汤了”。
阿姨笑道:咱的地区副专员?你俩可以继承啊。我看你们还是没把问题看透,朝阳,你们当兵不是有句话吗,叫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当官也是一样的。但你们站在更高的层面来看,世间万物,我们拥有什么?《赤壁赋》中有句话,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也就是我们说的万物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就比如咱这房子,十年八年之后谁知道归谁来住,这县委大院又不知道换成什么人,就连咱们这血肉之躯,我们都无法掌握他的生病、疼痛,就连咱们的思想和情绪,都有不受控制的时候,你们说咱们有什么?其实,人啊,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正因为如此,有些事,何必太过计较。
晓阳道:“我的妈呀,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释然了。”
阿姨道:“但话又说回来,咱们还是身在俗世,你们这段时间,还要再低调一点”。
晓阳道:知道了知道了,热情大方,手快腿勤,嘴严话少。
第二天,正和晓阳在城关镇的办公室里吃着早饭,就接到了友福的电话。
晓阳,有没有时间,邓县要听咱们的工作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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