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心中一动,道:“多少钱一台?”
“只有十来万,我让驾校安排一个老师傅来专门教你,一个星期可以拿照上路。”朱兵又道,“高速路马上就要动工了,碎石用量肯定很大,大弯石场的生产最近不太正常,你是石场专家,要帮着查找问题。”
大弯石场的现场是朱兵的父亲朱富贵在管理。这一段时间,他经常不在石场里,生产有些混乱。侯卫东知道这个情况,点头道:“我回去就去处理这事。”
过了一会儿,曾昭强上来了。他被温泉泡得浑身酥软,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李晶换了身浅色的套裙,端上来一个盘子,道:“这是益杨青林明前茶,经过特制的,味道香醇,请先生们品尝。”
曾昭强轻轻摇动着藤椅,道:“朱局,交通局的那个宾馆管理水平太低了。若是有汉湖一半的管理水平,就是益杨第一流的宾馆。”
李晶浅笑道:“曾县长过奖了,汉湖只是尽量为客人着想,也谈不上什么管理水平。”
“能为客人着想,这就是管理的最高境界。”曾昭强眯着眼睛,目光在李晶身上逡巡。
汉湖服务质量确实一流。菜,不多,却道道精彩;酒,只有一瓶,是茅台。全国各个城市卖的茅台酒,多数不正宗,而汉湖的茅台据说绝对正宗。服务员用白瓷杯倒了一大杯茅台酒,估计有三两多。酒黏在杯子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三个人喝着茅台,品尝着大河野生鱼。
喝了酒,曾昭强打开了话匣子:“我是农村孩子,至今忘不了当年饿肚子的情景。读交通中专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逛菜市场,喜欢看人砍猪肉,听到刀砍在案板上的声音,就会觉得特别满足。朱局和卫东都是干部子弟,没有挨过饿,说起来也就没有感受。”
曾昭强一番忆苦思甜结束,酒宴也差不多结束了。李晶喝了些酒,脸如桃花般鲜艳。
酒足饭饱,朱兵悄悄对侯卫东道:“等会儿你坐我的车,我们好好聊聊。”
来汉湖时,侯卫东和曾昭强同坐一车,这没有问题。此时有两辆车,侯卫东便不宜和曾昭强同坐一车,这是只可意会的官场细节。侯卫东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他和朱兵跟在曾昭强后面,朝停车场走去。
汉湖小区设计得极有特色,进了大门以后有一个大坝子。普通客人将车停在坝子里,然后在坝子附近的大餐厅吃饭和欣赏湖景,而重要的客人就有不同的车道将客人引向不同的小区。
侯卫东和朱兵正走到6号楼大门口,一个年轻人向7号楼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扭头看了一眼侯卫东。
那人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叫了一声:“侯卫东。”
侯卫东这时也想了起来,此人是新月楼的老板步高,他点了点头,道:“步总你好。”
“新房装好没有?欢迎第一批入住新月楼。”
侯卫东不愿意跟步高啰唆,道:“感谢步总为我们提供了优质的住房,再会。”
步高走到7号楼楼顶时,恰好能看到汉湖外的水泥路。远处,两辆小车依次滑过了较窄的水泥小道,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一只手抚着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一个大学毕业两年的乡镇干部,居然能买得起新月楼的房子,能到汉湖来潇洒,而且能用上6号楼,这小子不简单。”
李晶送走了曾昭强一行,回到1号楼,正好遇到长腿妹妹,她心中一动,道:“今天你陪的那位年轻人,他怎么样?”
长腿妹妹道:“他素质挺高,很规矩,喜欢听音乐。”
听到如此评价,李晶打量了长腿妹妹,问道:“很规矩?他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长腿妹妹急忙摇头:“不是的,我给他按摩的时候,他有反应。李总,还有事情吗?”
“没事了,随便问一问。”等到长腿妹妹离开,李晶暗道:“这个侯卫东还真是另类。”
动员会
星期五早上,侯卫东坐着出租车到了青林场镇。为了低调,他到场口就下了车,沿着街道朝政府大院走去。
一辆小车从政府开了出来,迎面带起无穷无尽的灰尘,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侯卫东紧紧包围。沿途门店都将垃圾倒在公路边,白色垃圾,残汤剩水,触目惊心,而场镇居民对此视而不见。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站在一堆垃圾上刷牙。
侯卫东遇到了从豆花馆子出来的杨凤,忍不住问道:“场镇怎么这么脏?”
杨凤用手纸擦了嘴上的红色辣椒油,道:“清洁队等一会儿就要来收垃圾,收完就好了。”
侯卫东直摇头,道:“比上青林场镇脏多了。”
“上青林场镇才七百多人,而且不通车。青林场镇足有三千人,人多车多,自然难管。”
昨天,还在汉湖享受着美酒和湖光山色,今天,回到了青林场镇吃灰、看垃圾,这反差太大了。侯卫东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道:“场镇环境应该治理了。”
侯卫东来到了粟明办公室,道:“粟镇长,这几天我都在想你交办的任务,有些想法了。”
粟明放下笔,道:“说说看。”
“乡镇面临的任务都是一样的,新一届政府要抓出特色,谈何容易。我发现青林场镇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场镇建设杂乱无章,房子如被公鸡爪子扒拉过,站在山上望下来,这种感觉特别明显;二是场镇环境卫生太差,从镇头走到镇尾,头发、鼻孔就全是灰。”
等到侯卫东说完了,粟明问道:“你的中心意思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这一届政府如果能够改变青林镇场镇的面貌,把青山、绿水和场镇结合起来,打造一个漂亮、宜居的小场镇,就如欧洲的小场镇那样。如果真的把这事做好,肯定会在益杨甚至沙州市引起轰动。”
“想法很好,只是要建这样的小场镇必然涉及大量的拆迁,三年之内肯定完成不了。三年过后,你和我在不在青林镇,谁也说不清楚。”粟明道。
“粟镇,我以前每次从上青林下山,总会在半山坡的那块石头站一会儿,正好可以看到青林场镇的全景。在场镇后面,翻过那道缓坡,就有一大片平地,我们可以不搞拆迁,在缓坡后面建一个新镇。”
“如果暂时不能建新镇,我们可以狠抓场镇卫生,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难度也不会太大。另外,我从上青林小学得到启发,上青林小学里面建筑很陈旧,种了许多桂花树,小学校档次就提高不少。青林山上野生桂树不少,我们可以选个几百株,将青林镇变成桂花镇,这就是很大的特色。”
“你讲得很有道理,让我再想一想。”粟明认真地听着,但并没有马上表态。
侯卫东离开以后,他把青林镇地图拿出来,用尺子在地图上不停地比画。好想法就如一层纸,捅开来,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可以这样办!
认真研究了地图,粟明对重建一个新青林的想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赵永胜推门而进的时候,见粟明在聚精会神地看地图,问道:“怎么看起地图了?”
“赵书记,我一直在思考新一届政府工作,今天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能还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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