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军就安排人送进了几个纸盒子,蒋希东笑道:“还请侯市长帮着宣传最新的沙州丝。”侯卫东对收钱之事很顾忌,对于收一件丝品则没有任何心理障碍,道:“我希望沙州绢纺厂能拿出货真价实的产品,彻底扭转当前的困局。”
离开了绢纺厂,晏春平心潮澎湃,他正是充满着青春骚动的时期。在读大学时,他在农村同学中条件还算不错,可是在城市同学眼里还是来自农村的学生,飘荡在城市各个角落的美女都如高傲的白天鹅,让他这个土头土脑的学生只能远观而不能靠近。这些校园里美丽的身影已经深深留在了晏春平的心灵深处,有美好的回忆,也有些许的遗憾。
此时,在绢纺厂遇到的几个美女,个个都貌美如花,不逊于系花和校花,更核心的是,这些美女主动邀舞,态度如春天般温暖,这就让晏春平很是受宠若惊。回到家里,他睡在床上,想着一个个香喷喷的美女,暗道:“我这是狐假虎威,一定要把侯卫东侍候好,争取当个好秘书,以后混个好前程。”
侯卫东所思所想与晏春平完全不同,他回到家里,将两套沙州丝打开,让小佳来评定其好坏。
小佳穿了沙州丝,在镜前扭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和杭州、苏州的丝织品也差不了多少,样式也不错,更专业的意见就提不出来了。”
侯卫东回想起整个接待,有些失神。
“老公,你愣着想什么?”
“绢纺厂的事。”
“这事你也不是专家,找何勇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他在这个行业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清楚。”
侯卫东不喜在家里深入谈公事,道:“此事到时再说,我先洗澡,喝了酒头昏脑涨。”
“你也是,当了副市长,还要傻着喝酒,你以为还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啊。”
进了卫生间,将热水器开到最大,一股股热水将侯卫东身体包围。侯卫东将绢纺厂财务报表,工厂实际情况,蒋希东等厂领导、江津等经济部门主管领导、杨柏、项波、兰沁等各方面意见糅合在一起,绢纺厂在他心目中渐渐立体了起来。
“绢纺厂并没有估计得这么糟糕,只是我的意见怎么总是与黄子堤不一致,这倒是一件麻烦事情。”
“也不知道朱民生对此事的真实看法。”
“黄子堤为什么这样不谨慎,非得将蒋希东弄下去?”
早上起床,侯卫东接受了小佳的意见,给二姐打了电话:“二姐,什么时候来看妈,你好久没有回来了。”
侯小英道:“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不能打电话问个好吗?”
侯小英笑道:“从你和张小佳开始谈恋爱,你就没有这么早给我打过电话。”
“今天请你和姐夫吃饭。”
“小三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从小就是,到底什么事情?”
“市绢纺厂的事情,你们是专家,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挂了电话,侯小英回到卧室,又溜回到床上,道:“小三要请我们吃饭。”
何勇是夜猫子,早上最喜欢睡懒觉,听到了侯小英的话,睡意全无,眼睛立刻就睁开了,道:“小三找我们,多半是为了绢纺厂的事情,你说,我们能否把绢纺厂吞下去?”这是他藏在心头多年的想法,此时侯卫东当了副市长,而且分管国有企业这一块,何勇心里的想法又抖动起来。
侯小英道:“我们的厂小是小一点,可是资金不缺,也有市场,何必去蛇吞象,小心吞不了象,我们被呛死。”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如今小三当了副市长,天时、地利、人和占齐了,我们能将绢纺厂吃进来,这一辈子就大发了。”
侯小英蹬了何勇一脚,道:“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的饭,别眼大肚皮小,到时撑死你。”
趁着何勇还赖在床上,侯小英拿着手机来到了卫生间,关上门以后,拨通了侯卫东的电话,道:“小三,何勇想打市绢纺厂的主意,你别理他,我们不愁吃喝,何必做能力以外的事情?”
在小时候,侯小英没有姐姐样,侯卫东没有弟弟样,两姐弟没有少打架,长大以后,两姐弟的感情反而更深。
侯卫东道:“对于我来说,谁来经营绢纺厂,绢纺厂采取什么经营方式,采取什么所有制形式,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前提有两条:一是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二是合理安置六千多工人。姐夫如果有这个本事,我也支持。”
侯小英知道自家实力不足以吞下绢纺厂,道:“我是在卫生间给你打电话,如果姐夫提起此事,你千万别给他任何希望。我们老侯家十几代人才出了一个厅级干部,不能因为这些事受牵连,否则我爸也不会天天守在火佛煤矿。你这小子倒天生是发财的命,几年前低价买了煤矿,现在睡着都要笑醒了。”
侯卫东道:“我知道分寸,二姐。这些年来,我手里也有些小权力,你们从来没有找过我,二姐,你是真正对我好。”
“嘿,别说了,肉麻兮兮的。”
何勇和侯小英起床以后,开着车来到了市政府。晏春平早已经在此等候,将两位迎了上去。
何勇是大胖子,在工厂里很有些威严,但是在侯卫东面前,他完全是和气的大胖子,开着玩笑:“侯市长,我在企业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自己办厂也是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跨进分管副市长的办公室,深感荣幸,看来我们沙州企业发展的春天到了。”
侯卫东故意开玩笑,一本正经地道:“何总,侯总,我找你们两人来,主要是了解绢纺厂的情况,哪位领导先谈?”
何勇道:“我们厂是吴海丝绸有限责任公司,现有员工960人,高中级技术、管理人才178人;在国内还算先进的制丝设备192台,丝织机95台,产有19/21D到200/250D各型白厂丝、双宫丝、优土丝等优质丝类产品,另外还有坯绸、绢纺原料及附产物,如今效益还不错。”
“你们厂和市绢纺厂相比,如何?”
何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形象地说,市绢纺厂就是国军,我们厂就是共军,如今共军想吃掉国军,还请侯市长给予支持。”
侯卫东事先与侯小英有过沟通,心里有数,道:“今天请姐夫当评判员,而非运动员,你客观地给我分析市绢纺厂面临的情况,至于以后如何走,到时再说。如果搞股份制,也欢迎战略投资者。”
何勇在纺织行业摸爬滚打了二十年,极具专业水准,他谈了一个多小时,侯卫东收获很大。
“中午,回爸妈家里吃饭?我让老妈准备好吃的。”侯卫东发出了邀请。
何勇正有此意,走出办公室之前,道:“小三,刚才是谈公事,我确实还有私事要麻烦你,沙州企业只有市绢纺厂才有丝绸自营出口权,这两年东南亚市场很不错,我没有外经贸部核发的丝绸自营出口权,限制了发展。”
侯卫东马上给江津打了电话,在电话里谈了吴海丝绸厂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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