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两千多两银子呢——
傍晚时分钟声响起,所有考生都停了笔,等待监考官们前来糊名收卷。
他们的试卷将会先被送往清辉堂,由六位翰林院的考官以朱笔誊写,谓之朱卷,朱卷也会糊名封卷,之后再送往内正堂。
这是为了防止有阅卷官认出考生的笔迹,从而徇私舞弊。
考生们十号出场,十一号再度进场。
第二场考的是八股文。
题目出自《论语》——“君子周而不比,管仲之器小哉”,又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
值得一提的是,“君子周而不比”一句曾在十一年前的一场恩科中出现过,也就是说,这不算新题了。
那一届也是出过不少优秀的八股文的,想在此基础上再次惊艳阅卷官只怕是难上加难,考生们既要写出这一句的新意,也要兼顾下一句。
考场内的气氛明显比第一场凝重多了。
整个贡院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便是考生们落笔的沙沙声。
没多久,有人病倒了。
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举人,他三十多岁才考上秀才,四十岁中举,这是他第六次春闱了,再不高中,下次春闱他就六十了。
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上天没因他的压力而对他有所眷顾,他本就身子骨衰弱,又坐在最边上的一个考棚,寒风直往里灌,第一场时他其实就已经有了点不好的苗头,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
到了第二场,实在熬不住,没写完就倒下了。
如果仅仅是风寒倒罢,偏偏他是中风了。
他只能被禁卫军抬了出去。
这场春闱算是又砸了。
这是他准备得最充分的一次,也是发挥最好的一次,不出意外,应当能高中,可惜就是出了意外。
老举人的倒下给考生们增加了不少心理压力,考场更静默了。
这边,考生们埋头答题之际,清辉堂内的六位翰林院考官们也誊抄完了第一场的全部试卷。
考生们的墨卷被封存,放进专门的柜子,一直到三场全部批改完才会拿出来与朱卷一起存档。
第一场的朱卷在禁卫军的押送下被送往里头的内正堂,六名考官齐齐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人见清辉堂内没有旁人,小声调侃道:“我觉得,我似乎是誊抄了安郡王的试卷。”
一题没错不说,那字更是别有风骨,见过这么多春闱的考卷,那一份考卷绝对是字迹最优秀的,几乎能媲美书法大家的墨宝。
不料他话音一落,对面的一个考官开口了:“我觉得,安郡王的试卷应该是在我这边。”
他也誊抄了一份完美答卷,绝对是无可挑剔的那种,除了安郡王,全昭国没人可以做到。
试卷被糊了名,看不见到底是谁的,他们誊抄时也只是在墨卷与朱卷上排序号,誊抄完会将两张试卷并排放在一起,在衔接处盖上印章。
若是序号出错了,可以对印章寻找。
誊抄官们都很仔细,迄今为止没出现过试卷弄错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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