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都是什么气死人的小语气。
孙夫子面子里子丢尽,抓了戒尺去打小净空的手心,结果人没打着,自己摔了一跤。
全班哄堂大笑!
那场面堪称国子监蒙学的大型车祸现场。
听说其余四个班的学生全都跑来围观,孙夫子出糗的样子整个蒙学都知道了。
不怪孙夫子活活气哭了,确实够丢人的。
蒋夫子语重心长道:“你也别着急责骂净空,他针对孙夫子的行为固然有错,但他自始至终没搬出你为自己撑腰,他与那些纨绔子弟还是不一样的。”
“多谢蒋夫子,我会和他谈谈的。”萧六郎向蒋夫子由衷地道了谢,之后又向孙夫子道了歉,转身去课室将小家伙拎了出来。
“说吧,到底为什么欺负孙夫子?”萧六郎问。
二人站在一棵大树后,粗壮的树干恰如其分地挡住了二人的身形。
小净空严肃道:“姐夫你的话不对!这怎么能叫欺负呢?他自己讲错了啊,自己学问不好,还不承认,不虚心求教,他不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吗?错了就错了,承认不就得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香山居士写了诗还知道先念给牧童与老妇听,他都不会瞧不起小孩子!”
讲起道理来倒是旁征博引的。
萧六郎原本很气,听到这里忽然有些想笑,这或许就是自家孩子与别人家孩子的区别,明明他错了,可自己仍会为他的每一点进步感到惊喜。
萧六郎:“香山居士的典故谁和你说的?”
小净空哼哼道:“姑爷爷。”
还能活学活用,行。
但萧六郎很了解他,这小子就是在欺负人,他道:“这不是你当众欺负孙夫子的理由,你是自己和我说,还是等会儿到娇娇面前说。”
一提到顾娇,小净空就蔫哒哒的了。
萧六郎是很擅于戳人软肋的,小净空被拿捏住了之后,乖乖地将作案动机交代了。
事件的起因竟然是小净空带着小雏鹰来蒙学,结果差点咬掉秦楚煜的那啥啥的那一次,孙夫子没像蒋夫子那样维护他,而是胆小地将他交了出去。
他对孙夫子很失望,从那时就已经觉得孙夫子不配做他的老师了。
萧六郎真没料到小家伙竟然这么记仇。
萧六郎斟酌了一下措辞,对他道:“孙夫子确实有他做得不对的地方,他不该向权势低头,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要像蒋夫子那样勇敢?”
“为什么不?”小净空不解。
萧六郎有些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或许是他身边接触的都是极为勇敢的人,所以给他造成一种既定的认知——所有的人都应该正义凛然、勇敢无畏。
可事实上,自保才是一个人的本能。
终有一天,他会离开顾娇、离开家里,去往更广阔的地方,他就会发现孙夫子那样的人才是他遇见最多的人。
孙夫子不曾存心害他,也很努力地教导他,平心而论,除了在处理小雏鹰的事情上有些失格,别的方面他都是一个优秀的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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